栖梧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心里有点怕的,想着要是突然从草丛里跑出一条蛇来,估计吓得半条命都没了。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蛇这种恶心的动物。冰凉凉的,也没有感情。就算对它再好,它也不知道。
这一晃,时间就过去了。转眼间,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这路上也没有个灯,就借着月光慢慢的走着,栖梧突然有些佩服自己了,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敢一个人只身前往这不知是何处的何处。要是遇见什么危险,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可是能怎么办,都走了半晌了,走回去也是这样,那还如继续走呢。不过好在没一会儿就到了尽头。竹林深入有人家,可是这里的竹林深处不是人家而是有一眼清泉。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从山涧流出的溪水哗啦啦啦的响个不停。
这倒是出人意料的人间仙境。山虽然在夜里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可是这溪水的透亮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水光反射着月光,连潭水底部的石头都看的一清二楚。栖梧走了半晌,整个人不仅累,而且还热,饿自然就不用说了。她脱了鞋袜,一屁股坐在潭水边,这个时候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就不用再装什么淑女了。白色的袜子扔在一边,脚就泡浸了水里。水冰冰凉的,十分舒服,栖梧眯着眼睛,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享受。
想着前两日都没有好好洗过澡了,这身上顿时就不怎么舒服了。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就开始轻解罗裳。粉色的对襟襦裙全都脱了。一身肌肤白皙胜雪,神情悠然自若,因为走了路,这会儿面若桃花,眉目含笑,当真顾盼生姿,美的惊为天人。
她小心翼翼的跨进潭水。也不深,刚好到了腰际上面一点点。她整个人坐了下去。莹白的肌肤在温润的水的抚摸之下更加的剔透光泽,一个红色的印记在手臂上熠熠生辉,那就像白莲花最不胜凉风的娇羞。红绵扑粉玉肌凉。
掬起一汪清泉,看着它慢慢的从指尖流失,就像时间一样,悄然间便再难寻到它的踪迹。
突然有一双双手从身后抱住了她,栖梧吓得怔楞了片刻,之后便挣扎了起来。不知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放开我。”
健硕的臂膀就像铜墙铁壁,任栖梧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开这层束缚。急得整张小脸都紫红紫红的。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磁性,很是好听。不过这个时候的栖梧那里有心情仔细听。
“你为何又到这里来?”
原来这处密谷一向鲜少有人来往,何况萧梓墨一开始就让沈君同留在入口处,怎么会有女子贸贸然闯入。这潭水旁边的大石遮蔽了另外一个泉眼,不过这边的潭水是凉的,而那一眼却是暖。因此为普陀寺有名的龙凤泉。
刚才萧梓墨正在大石后宁心泡温泉,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睁眼一看却见到栖梧脱了衣衫步入潭水中。于是就出了这茬。栖梧因为背对着萧梓墨,被他整个抱在怀里,看不到他的样子。细腻的肌肤在空气中泛起细密的疙瘩,打湿的长发黏在肌肤上,特别的不舒服。
“本宫到这里来天经地义,倒是你经了谁的同意,贸然闯入。知不知道擅闯禁地者可是应当严惩不贷的。”
栖梧一听这本宫的自称,就知道身后的男子来头不小。这本宫一次除了宫里的娘娘,便是太子,而这显然是一男子,自然是太子了。栖梧大惊,也顾不得两个人暧昧不堪的样子,急切道,
“太子息怒,我并不知道这是禁地,只是好奇进入,也没有人叮嘱这里不能随便进出,加上,身上汗腻的紧,又自以为没人,得见这么一处潭水,便忍不住清洗。”
萧梓墨感觉到了从手臂传来的温热感,鼻息间也是她身上特有的气味,淡淡的好似茉莉花香。闻惯了宫里的檀香味,这样的清香突然闯入,倒是觉得沁人心脾。
这时候的栖梧是又急又羞恼,被太子这样一丝不挂的抱在怀里,着实狼狈。可是她也不敢贸贸然就以下犯上,比起贞洁显然小命儿更重要。不过好在,萧梓墨很快就放开了她,略带笑意道,
“宋姑娘可别怪我唐突了,你这样趁别人沐浴时闯入,还真的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采花大盗呢。本宫这样的身份,要是传了出去,可不的让人笑掉大牙吗?”
栖梧翻了翻白眼儿,笑个屁。明明就是她亏大了,还把她讲的多么的卑劣,她哪里像采花大盗了。虽然自己容貌出众,可是也不至于让她不顾廉耻的偷看他洗澡吧,去他奶奶的。
“太子殿下可否转身,我想要穿衣服。”
萧梓墨看着她瘦弱的背脊,站得直挺挺的,可见这会儿的僵硬。他好整以暇的靠在池边,两岸开满了栀子花,悠悠的花香源源不断的传来,整个山谷都充满了这股子气味。因为两人距离的拉大,她身上的茉莉花香也变得稀薄了起来,甚至消失不见。
“当然”
栖梧不敢回头,只是火烧火燎的爬上岸,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慌里慌张的套起来,根本就顾不得衣服是不是湿的,身子是不是干的。等到肚兜,里衣都穿好的时候,才听到一阵笑声传来。栖梧一抬首就看到靠着池边,笑得张扬的萧梓墨。一双黑黑的眼睛因为笑意,特别的明亮动人,弯弯的眼睛,狭长勾人。
栖梧有些气恼,于是冲口而出,
“太子怎么能这样窥人换衣,这实非君子所为,传出去有辱太子盛名。请您以后不要在这样了。”
一口气说完,胸中憋的气似乎消减了一些,不过栖梧还是很生气。没想到这萧梓墨当真是个流氓,前几日不仅亲了她,今日还把她看了个精光。她越想越气,感觉自己的脑袋上都在冒着滚滚白烟,要不是自知打不过他,今日她非得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萧梓墨十分无辜的看着她,双手一摊,十分无奈,
“宋姑娘误会了,我这不是刚想说转身,结果你就迫不及待的起身了,着实不管我的事。本宫虽然贵为太子,可是也是凡夫俗子,这良辰美景,自然不忍心辜负,你说是吧。”
栖梧快被气死了,这话说的不就是怨她自己吗,这话好像讽刺她故意勾引他一般。
栖梧就像炸毛了一样,气呼呼的,哼哼了两声,也不管什么礼仪,转身就走。萧梓墨耸耸肩,看着她气冲冲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悠闲的抚摸着自己的发丝。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清亮。
沈君同看着栖梧从羊肠小道走出,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进去的。额头冒出了几根黑线,虽然他知道萧梓墨不会怎么着他,可是一向有仇必报的他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主意来整他了。
“姑娘何时跑进龙凤泉的?”
栖梧撇了他一眼,因为胸中闷气难舒,也没个好脸色。沈君同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八成栽在萧梓墨手里了。
“在下早就告诉过姑娘,这夜晚人静,最是危险,不要独自乱走……”
栖梧没等他话说完,跺跺脚就走了。沈君同有些差异,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对他如此没有礼貌的人。寻常人哪个不是对他恭敬有加,客客气气。这宋家的小姐未免太过刁蛮了吧。
看着悠然自若的萧梓墨缓步而出,坐在竹林中的沈君同也没抬头,只是闲散的品茗着手中的茶。萧梓墨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也给自己斟了一杯。细细啜了一口,爽朗道,
“果然君同泡的都是好茶,清冽幽香。”
沈君同却不管他说的话,只是幽幽道,
“你又怎么欺负人家了,那姑娘气呼呼的跑出来。“
萧梓墨一脸诧异,
“是么?那姑娘十分不快?我被她看光了,没有责怪,她反而不高兴?这是个什么道理?”
沈君同从小就被莫秋莲接入宫中,陪伺在萧梓墨的左右,两人一起长大,他是怎么样的性格,他自然心里清楚。虽然这人才华出众,可是却有一副坏心肠,打小鬼主意就特别多。想刚进宫那会儿他可是没少遭他设计。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公公在他手上吃过苦头的可不少。虽然长大之后性子收敛了许多,可是这骨子里的坏却怎么都消除不了。
“行了,你也别纠结了。我已经下了旨,让宋而复到瑞王的江南一带征收赈灾而用的捐献银两。这件事你怎么看?”
萧梓墨一改刚才的放荡不羁,眼睛锐利难挡,一脸严肃。生活上的萧梓墨幽默风趣,可是政治上的萧梓墨可是机关算尽,放眼天下,除去这千年公子,恐怕再难有与之匹敌的政客。
沈君同略沉吟,后道,
“宋家权倾朝野,与右相分庭抗礼。可是这右相的儿子却终日沉迷声色,惶惶不知何日。然则这左相,不仅子嗣繁多,个个皆是人中龙凤。如今皇上身子越加衰微,太子想要稳坐江山,这瑞王和荆王是最大的威胁。而这宋家的势力,如不可用,便只能除之而后快,不然必定威胁朝纲。如若与瑞王和荆王相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