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中天皎洁如珪。
百里奔立在院中面沉如水。
“给我杀!!!”
声嘶力竭无人稍动。
丁寿掏了掏耳朵“众位百里大人嗓子都喊哑了哥几个给个面子应一声啊。”
众人哄笑一名千户官越众而出微微施礼道:“卑职杨玉斗胆请问上官诛杀丁帅可有明旨?”
百里奔阴沉着脸道:“本官有调兵虎符便是明证。”
“石大人已然被害死无对证这兵符如何到得您手可否明示?”杨玉追问道。
“言之有理。”丁寿连连点头冲着百里奔道:“百里大人也是巧了今夜当值的殿廷卫士官校多是曾随丁某在海东出生入死过的您这红口白牙让他们对我刀兵相向怕是不易。”
百里奔冷笑一声“丁大人果然是有备而来。”
“我还是小瞧了百里大人的手段竟然对石大人下了杀手唉!”丁寿摇头叹息。
“说本官杀了石文义有何证据?”百里奔抱臂而立扬着下巴道。
一声惨叫张彪突然倒地背心处插着一把匕首直没入柄。
钱宁紧握一只短匕寒光闪闪迅挥疾刺身边的几名百里奔心腹痛呼栽倒。
“钱宁!”百里奔厉喝一声震天铁笔一招“朱笔点册”直插钱宁。
钱宁急急贴地一滚离开圈外身后殿廷卫士队列倏忽一分钱宁一个倒翻落入人群中随后众卫士列队合一将钱宁隐入其中。
钱宁人虽不见声音还是清晰传出“百里奔谋害石大人我便是人证。”
“钱宁你个卑鄙小人!”百里奔冲着人群大骂疾冲上前。
“刷”的一声前排卫士长刀高举如林挥出。
百里奔镔铁判官笔在一柄长刀刀尖上一点借势跃起。
二排卫士半蹲身躯三排甲兵铁靴踩住前排肩头忽地齐跃挥刀劈砍。
百里奔人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前方密集刀丛扑面而来避无可避转眼间便要碎尸万段忽觉身子一轻随即一痛整个人被抛摔到了院中。
“哗”“哗”两声三排卫士落地成为首排原本第一排甲兵退后变为二排仍是如墙而立不动如山。
“单枪匹马直冲军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丁寿皱眉看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百里奔。
百里奔挣扎着站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狠狠道:“你为何不让我死?”
“你的命很值钱。”丁寿坦然实话实说:“二爷和翁泰北做了笔交易他出价很诱人我拒绝不了。”
“翁师叔出卖了我?”百里奔不可置信也不愿相信。
“百里兄你未免太自信了。”丁寿戏谑道不由回忆起与翁泰北晤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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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诏狱。
栅栏内翁泰北席地而坐泰然自若。
栅栏外丁寿背靠交椅悠然自得。
“老夫如今已是没牙的老虎丁大人何须如此忌讳?”翁泰北笑问。
“翁大人乃一时人杰如今虽是盘龙卧虎但只要风云际会转瞬间便可虎跃龙骧小心点并无大错。”
“更何况……”丁寿惬意地翘起二郎腿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样可提醒在下为官为人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落得您老这般下场。”
“说得好。”翁泰北没有动怒反而连连点头“老夫一时不慎败走麦城活该龙困浅滩虎落平阳。”
丁寿今日养气功夫也是不错对被比作虾犬不以为意悠悠道:“翁大人着人唤在下来该不是就为逞几句口舌之快吧。”
“自然不是老夫想与丁大人做一笔交易。”
“贵翁婿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令嫒寄居镖局惶惶不可终日晚辈想不出您还有何本钱交易。”
仿佛想起什么丁寿又继续道:“若事关阁下那位同门晚辈百里奔的小算盘就更不须提了。”
翁泰北面露惊色不是惊讶丁寿洞悉百里奔计划而是奇怪另一件事“你如何知道老夫与百里奔的关系?”
翁泰北执掌锦衣卫向以铁面无私著称虽引百里奔入仕却从未对任何人提及二人师出同门连自家女儿都不晓得的事这小子从何得知。
“功夫啊。”丁寿得意一笑“百里奔所学是昆仑派的震天铁笔您老在云家庄抢夺翡翠娃娃时的身法不正是昆仑派绝学”云龙三折“么……”
“云龙三折”乃是昆仑派不传之秘即便本门练成者也是不多更遑论江湖上见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其盘旋而上的身形像极了武当梯云纵当日情势危急翁泰北施展而出便是以青城掌门长春子的阅历也看走了眼不想却全落到了丁寿眼中。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眼界丁大人究系出自哪位高人门下老夫真有些好奇了。”
丁寿摆了摆手“这与今日的话题无关司礼监那帮孙子憋着坏给爷们设套翁大人若无别事在下便告辞了。”
话毕丁寿便起身欲走待翁泰北说了一句话又乖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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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被翁泰北吃得死死的丁寿心中也是有些不甘看着被围场中的百里奔丁寿朗声道:“百里兄弃刃服输丁某保你平安无事。”
百里奔貌似不信“此言当真?某家今夜可是犯了滔天重罪。”
“翁泰北出了大价钱换你的命”丁寿长出一口气有些无奈“你若死了丁某不好交待只得尽力保全了。”
百里奔一抱拳带着几分嘲弄道:“如此某家谢过丁大人了。”
“各取所需不必客气。”丁寿道。
“从小到大无论闯出什么祸事师叔总是替我消弭只以为这次可以回报他老人家万一不想最后还是……”百里奔声音渐小头越垂越低似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丁寿却等不及了“百里兄今夜事情还有不少丁某没多少时间耽搁。”
百里奔霍然抬首面带惨笑“下官不劳丁大人开脱就此别过。”
仰天高呼一声“曲兄小弟与你赔罪了。”百里奔镔铁判官笔倏忽倒转瞬时间透胸而过。
丁寿身形一晃赶至近前百里奔已然魂飞渺渺回天乏术。
是条汉子可这不是给二爷出难题么翁泰北那边该如何交代丁寿感觉这糟心事一件赶着一件。
“大人卑职等人该如何做?”杨玉凑上前道。
“老杨今日事多亏你了。”丁寿放下心事展颜笑道。
“大人言重您有万岁御赐金牌代天行令卑职等不过分内事耳。”杨玉躬身回道随即凑上前低声:“何况兄弟们多承大人厚赏海东之行才算没白白辛苦殿廷上下铭感五内。”
“有心了。”丁寿用力拍了拍杨玉肩膀高声道。
“大人还需我等做何事?”杨玉问道。
丁寿从怀中取出数张银票向杨玉怀里一塞道:“给弟兄们分分今夜放假都去寻乐子吧。”
揣着银票的杨玉有些迟疑“今夜不需我等襄助……”
丁寿摆了摆手“回家睡觉皇城里没什么大事。”
打发走了心中忐忑的杨玉等人丁寿突然收了笑脸冷声道:“钱宁!”
“卑职在。”钱宁疾步上前施礼。
“石大人怎么死的?”丁寿逼视钱宁道。
钱宁小心抬头望了丁寿一眼随即快速低首道:“石大人遭百里奔胁迫交出兵符百里奔丧心病狂杀人灭口。”
“真的?”丁寿目如冷电瞧得钱宁背脊冷汗淋淋。
“千真万确。”钱宁一口咬死狠了狠心继续道:“卑职斗胆一言。”
“说。”丁寿冷哼一声。
钱宁突然撩袍跪倒“大人年方弱冠便执掌北衙今夜之后更将宏图大展石大人虽是才具平平尸位素餐毕竟他无大错失有他执掌卫事大人您何时可得出头今日百里奔所为实是为您老搬掉了一块绊脚石。”
“怕是也为你钱大人打开了一条通天之路吧。”丁寿笑着颇有几分嘲意。
“卑职对大人赤胆忠心天日可鉴。”钱宁以额触地久伏不起。
丁寿没有出声缓步走到钱宁身前。
钱宁知晓以丁寿之能出手取他性命绝无逃脱之机今日拿命一搏生死对开面上虽不露声色身上冷汗已透重衣。
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粉底官靴钱宁似已听到自己心跳犹如重锤擂鼓砰砰乱响。
头顶上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做得好好生做。”
“谢大人。”钱宁如蒙大赦连磕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夜风一吹只觉两腿发软恍如重生。
丁寿望着夜空皎月轻声道:“本以为今夜不用死人没想到死的第一个便是我锦衣缇帅世事难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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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居。
蓝布门帘挑起一身白衣的白少川施施然而入。
范亨蓦地站起急声道:“大事可成?”
“幸不辱命。”白少川云淡风轻道。
“刘瑾殆矣。”范亨兴奋不已坐下举杯又饮。
“范公公何出此言?”白少川一副诧色。
“怎么刘瑾喝了你白老弟的茶还有命在?”范亨不解问道。
“范公公说笑了白某奉给督公之茶乃是亲手烹制用了数根长白老参督公饮后只会龙精虎猛长命百岁。”
范亨倏然站起“你你竟然没有下毒?”
白少川折扇舒展轻笑一声道:“对督公下毒?范公公你是小瞧了督公呢还是看轻了白某。”
“不重要。”范亨脸色铁青颇有几分狰狞“咱家对一个死人不会再思量了。”
话音一落范亨身子如狂风飙起双掌如雷霆般向白少川劈来。
白少川一动不动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哗啦”“扑通”两声电闪雷鸣般的声势戛然而止范亨连酒桌也未越过便摔了下去裹着碎瓷酒水滚到地上。
“督公曾言范公公的神风霹雳掌独步武林白某不得不防。”白少川缓缓行至范亨身前矮下身子道:“毒自然是下了不过下在这间房内。”
范亨死死盯着白少川满腔怒火似要将他烧成灰烬偏偏浑身酸软提不上一丝力气。
“这”醉春风“是夤夜专为公公调配几乎耗尽了白某花圃内多年积攒的花粉草汁所以……”白少川轻轻摇了摇食指“您老别再白费气力了。”
范亨欲破口大骂却口不能张只有狠狠怒视白少川却渐渐眼皮也没了力气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三爷……”四海居老板有些害怕地立在屋门外。
“无须担心这里不会出人命官司的。”白少川扭身丹唇轻启“烦请老板为我寻副棋来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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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
朱厚照秉烛而坐心绪不宁虽说王岳回禀内阁已然同意只是贬黜刘瑾等人去南京可他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正在忐忑不定之际小皇帝突闻一阵杂乱脚步声马永成等人以刘瑾为首快步趋近待一见朱厚照便悲呼一声“陛下”一拥而上环跪座前连连叩头嚎啕不已。
“老刘你们快起来。”朱厚照见身边服侍的奴婢们大放悲声心中也是不忍。
魏彬牵着朱厚照袍子一角哀嚎道:“奴婢服侍陛下多年今后再也见不到陛下啦!”
朱厚照连道不会“朕已经和内阁几位先生商量过了你们只是贬黜留都待过了风头朕一定召你们回来。”
“陛下今夜奴婢等人便要碎磔喂狗了。”刘瑾眼中噙泪悲声道:“奴婢等死不足惜望陛下保重龙体勿为奴辈伤心。”
“哪有此事。”朱厚照霍然动容“朕并未下旨遽出此言是何道理?”
“王岳等人勾结外臣今夜矫旨调兵便要除掉奴婢。”马永成抢声道。
“奴辈怎会如此今日为了你等之事老王还三进内阁值房颇为辛苦想必是流言所致勿要多心。”朱厚照很是不信王岳敢如此大胆。
几人相互对视齐齐看向刘瑾刘瑾语带呜咽道:“陛下王岳与奴婢等同侍陛下左右其所进玩乐之物亦不在奴婢等之下为何外臣仅欲害奴辈而独恕王岳?”
“为何?”朱厚照也有些纳闷为什么刘瑾几个这么招人恨喊打喊杀的。
“外臣交劾奴婢皆是王岳主使思之狗马鹰犬何损万机王岳等欲外结阁臣内制皇上恐奴辈从中作梗所以先发制人。”刘瑾沉声道:“王岳辈造事生风倾排异己其情可见望陛下明察。”
“王岳也是东宫旧人怎会如此?”朱厚照还是不愿相信。
“陛下!”殿外一声嚎叫吓得朱厚照一哆嗦这是谁呀?
一道人影如风掠过窜进殿内见到朱厚照便一扑而上离着还有一丈多远便跌步跪倒呲溜一下用双膝滑到了小皇帝身前抱着朱厚照大腿痛哭流涕。
刘瑾眼角肌肉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主要负责哭戏的魏彬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把皇帝袍角抢了过去用来擤了一把鼻涕。
跪在后排的谷大用俯下身子对身侧的丘聚低声道:“戏过了。”
丘聚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一言不发。
“丁寿?!你出什么事了?”朱厚照看清来人惊讶问道。
“臣蒙陛下垂意骤得高位日日夜夜只思奉君报国若陛下有加罪之意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不敢置喙请陛下明示臣罪但求死个明白。”
“谁要杀你了怎么回事?”朱厚照惊道怎么今夜都是说自己要被杀的。
“锦衣卫指挥同知百里奔言司礼监王岳传圣谕诛杀微臣赖臣幸有武技傍身侥脱性命指挥使石文义已受其害这些陛下竟不知情?”丁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贼奴竟敢?”死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由不得朱厚照不信咬牙切齿道:“内阁众臣俱是先帝遗臣竟也与王岳沆瀣一气着实可恨!”
“朝中重臣亦多有骄横不法之事祖宗法度内外相制便是此理若司礼监得人遇事裁制左班官怎敢如此?”刘瑾道。
朱厚照紧握双拳不发一言。
刘瑾等再次跪下叩首“奴婢等死不足惜只怕从此以后众大臣勾连内廷太阿倒持挟制皇上君不君臣不臣陛下欲一快意事亦不可得。”
朱厚照胸口剧烈起伏还是不说话。
丁寿眼珠一转“陛下可记得与微臣初次相遇之时……”
突然转变的话题终于引起了小皇帝注意迟疑道:“可是书场听《西游记平话》那次么?”
“正是。”丁寿点首道:“当年的孙猴子技不如人只有乖乖归顺服帖而今陛下却有两条路可选是奋力一搏做一个无忧无虑自在逍遥的齐天大圣还是唯唯诺诺做一个被高高供起泥雕木塑的斗战胜佛呢?”
丁寿所言很是不敬朱厚照也没有恼怒只是站起身来一个人默默走出了乾清宫。
“刘公公怎么办?”几人围了上来急切问道。
刘瑾整了整衣袍沉声道:“火候差不多了你们隔绝内外万不能让司礼监的人得到这边消息寿哥儿随我服侍皇上。”
年纪轻轻的朱厚照伛偻着身子孤孤单单地走进了乾清宫东侧的奉先殿——大明皇帝家庙历代祖宗祭祀之处。
刘瑾与丁寿步入时朱厚照正跪在弘治皇帝牌位之前口中默默祷祝。
“陛下”、“陛下”二人同时出声。
“小的时候父皇经常带着我扮作百姓出宫夜游老刘还记得吧?”朱厚照背对着二人却能感受到话中带着笑意。
刘瑾面上也浮起笑容“如何不记得有几次还是老奴陪着的。”
“身在天家民间百姓的寻常天伦之乐亦是奢望。”朱厚照声音渐渐转冷“一次回宫的时候经过六科廊父皇小心翼翼还叮嘱我不要大声……”
“我问父皇为什么父皇说六科廊内有人当值若被看见就不妙了……”
“我不懂既然他们是臣子为何还不敢见他们父皇说……”朱厚照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一丝暖意“今夜见了我们明日就会有纠劾的奏疏送到面前……”
“这就是大明天子竟然过得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朱厚照开始冷笑“朕即位之初也想如父皇所期望的一般做一个仁德之君圣君楷模对着臣子一步步退让退到而今他们已然开始矫旨了……”
朱厚照忽地转过身来面容阴沉“朕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若是圣明天子要用任人摆布为代价朕宁可不做这个皇帝……”
刘瑾与丁寿对视一眼齐齐跪倒:“请吾皇宸衷速断免致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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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居雅间内。
孤灯残棋。
白少川洁白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枚黑子秀眉微颦颇有些举棋不定。
丁寿挑帘而入。
“丁兄来得正好这一子该落何处?”白少川展颜延请丁寿入座。
丁寿拿起一枚黑子随手而落。
“你这是无理棋呀。”白少川端详棋盘连连摇首。
“今夜本就是一盘乱棋管他有理无理能胜即可。”丁寿本就是臭棋篓子一派胡搅蛮缠。
“言之有理。”白少川却是气度雍容如玉如竹反随声附和让本来捣乱的丁寿无计可施。
扫了一眼地上的范亨丁寿道:“他还没死?”
白少川微笑点头。
一碗酒水泼在了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范亨头上范亨慢悠悠睁开了眼睛一张欠扁的脸浮现在眼前。
“范公公好范公公辛苦了。”丁寿笑容真挚握着范亨的手还表示慰问的拍了几下。
急怒攻心白眼一翻范亨立马气厥了过去。
丁寿无奈起身埋怨着白少川“不是说他没事么?”
白少川轻轻提子无奈道:“你若再来这么几次他怕是真的有事。”
“那我怎么问话?”
“无须问。”白少川指着桌上一只竹筒“已经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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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王岳等几人也有些焦灼不安。
“什么时辰了还没消息么?”李荣道。
“应该不会出岔子再等等吧。”戴义安慰道。
“来了来了范公公那边发了焰火讯号刘瑾死了。”徐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好。”王岳兴奋地站起身来对着三人道:“你们按照计划马上通知各方人马务必做得干净隐秘。”
三人自是明白王岳话中的意思点头明了各自带着手下亲随匆匆而去。
“可惜了刘瑾你原本个人才。”人去屋空王岳负手而立喟然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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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星残。
李荣带着几名心腹匆匆绕过文华殿再过了前方小桥便是东华门所在。
本来行色匆匆的李荣忽地站住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小桥之上一椅一人。
李荣注视着安坐椅上不住咳嗽的老人缓步上前“高公公?”
高凤整个身子都倚在座下的黄花梨圈椅上猛烈的咳嗽让人感觉他随时都可能断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高凤沙哑道:“李公公何苦做事太绝?”
“按说这里没您老什么事可您平日实在和刘瑾他们走得太近说不得只好委屈您了。”李荣哂然。
自己生死不过被人随意决定高凤也没发怒只是不住掩唇咳嗽断断续续说道:“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今夜大局底定您老也不必为难既然在这遇见了也是有缘咱家保您老平安如何。”李荣道。
“倒要谢过李公公活命之恩咯。”高凤干笑道。
“不必客气。”李荣已觉出不对为免夜长梦多不再废话对身边人下令道:“服侍高公公。”
这几个亲随干儿子俯首听命齐齐向桥上冲去。
李荣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何苦如此呀。”
瞬时间殿角屋檐廊庑阴影处突然破空声响犹如厉鬼哭嚎无数弩箭由暗处射向这几人。
李荣面色一变“摄魂箭!”
这些箭枝都是内府兵仗局专门为东厂制作箭发之际厉啸之声犹如鬼哭扰人心神既然东厂有埋伏在此己方八成遭了算计。
李荣想到此不再耽搁务必要擒下高凤以做人质或有脱身之机身形一晃疾向桥上冲去。
双袖一分将两侧射来羽箭以内力劈飞脚下片刻不停李荣纵身而起如苍鹰搏兔向桥上高凤抓去。
高凤混浊的眼珠中突然精芒四射一按圈椅扶手身子拔地而起空中迎上李荣攻势。
“蓬蓬”声音不绝拳掌相交之势惊人只闻一声厉喝空中纠缠的两道人影倏忽而分落向两边。
高凤回落之处仍在圈椅之侧单手一拍椅背整个圈椅迅疾飞往桥下。
椅子甫一落地李荣的身子便斜斜坠下“哐”的一声宛如李荣自己坐下一般正正端端坐入椅中。
椅中李荣两眼紧闭面如淡金一声不响。
暗影中闪出数名东厂番子领头的正是子科掌班常九向着高凤躬身问道:“高公公……”
高凤摆了摆手“带他去见刘瑾吧。唉何苦如此啊!”
唉声叹气之中高凤弓着身子缓缓步下了小桥独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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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米巷。
长街静寂数人凌乱的脚步声更加清晰。
随着轿子小跑的几名太监连声催促轿夫:“快点快点咱们得速速赶到锦衣卫百里奔这头是第一拨可别出了岔子。”
几名轿夫连连应声加快了脚步。
一阵急促的琴音突兀响起有如金鼓齐鸣人喊马嘶。
“停轿。”轿中人突然道。
轿子落地轿窗旁伺候的太监将戴义小心扶了出来。
另一个太监讨好道:“干爹不知哪的冒失鬼敢在您老面前聒噪儿子去料理了他。”
戴义摇了摇头侧耳倾听。
琴音忽地由高转低渐趋平静零零落落。
扶着戴义的太监谄笑道:“想那人也不敢在干爹面前卖弄咱们还是快快赶路要紧。”
戴义露出一丝苦笑“垓下伏兵俱至杀机重重还往哪里去?”
“有……有埋伏?”小太监悚然大惊张目四顾“在哪儿?有多少人?”
“只此一人便已尽够。”戴义此时倒还笑得出来。
“干爹知道来人是谁?”
“能用瑶琴将一首琵琶大曲《十面埋伏》弹奏得如此动人肺腑惹人遐思天下间舍却雷长音不做第二人想。”戴义面上全是赞赏之色。
“东厂二铛头!”他的干儿子们却没有戴义般的养气功夫个个面如土色。
“东厂有埋伏我们怎么办?”
“咱们的算计漏了干爹您得拿个主意呀!”
戴义闭目凝思张目道:“你们走吧。”
“往哪儿走啊?”几个干儿子哭丧着脸道。
“哪里都行就是别回宫里王公公此局输定了。”戴义沉声道。
“干爹您老同我们一起走啊。”戴义的干儿子倒还有几分性情。
戴义摇头“我若要走咱们一个都走不了。”
“干爹……”几个义子跪下乞求。
“走吧干爹这艘船沉了没必要再搭上你们。”戴义话语中透着苍凉循声向琴音处而去。
几个干儿子狠狠磕了几个头起身四散。
一间小巷内一身青衫的雷长音轻轻拨弄着膝上瑶琴。
“雷兄好雅兴。”戴义笑容满面一如在延禧寺抚琴品茗般景象。
“长音谢过竹楼先生。”雷长音带着几分愧疚。
“雷兄琴音示警给那几个孩子一线生机该是在下向雷兄道谢才是。”戴义笑道。
“谢先生没有让长音为难。”雷长音低首抚弄古琴似不敢与戴义直视。
“琴音如魂曲透人心。”戴义依然在笑“适才琴音在金戈铁马之中透着二分无奈三分不忍在下如斯同感岂能教雷兄难做。”
雷长音不语。
“雷兄也勿要自责戴某与那几个孩子绝不是你的对手垂死挣扎非我所为。”
雷长音不觉改了称呼:“戴兄是在下的知音。”
戴义哈哈大笑“能得雷长音引为知己此生足矣。”
笑声渐收戴义道:“戴某还有不情之请望雷兄应允。”
雷长音道:“戴兄请讲。”
“今夜之后戴某不知还有无机缘聆听仙音请雷兄为戴某试操一曲未知可行?”戴义眼神中尽是期盼。
雷长音不答十指挑勾抹按一曲《猗兰操》应手而出。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戴义抱膝而坐合拍高歌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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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马监。
张忠的面色被幽幽烛火映得忽明忽暗更显诡异。
“张公公这旨意咱家可是为你讨来了。”徐智手捧一卷黄绫圣旨昂然而进洋洋得意。
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堆满笑意张忠起身作揖道:“徐公公勿怪苗公公不在此厢在下虽说代管御马监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不得不谨慎些。”
“明白明白。”徐智大度地拍了拍张忠肩膀“你的功劳王公公那里都记得今夜之后那个”代“字便该去掉咯。”
“那就要靠王公公还有徐公公您栽培了。”张忠阿谀着塞过去一张银票。
“哟这是作甚不是见外么。”徐智老脸上菊花绽放由着张忠将银票塞入怀里才慢悠悠道:“好说好说过几年便是进司礼监也是一句话的事。”
“一切拜托您老了。”张忠深施一礼有些为难道:“徐公公也别嫌小的多事这圣旨能否借过一观……”
“你呀……”徐智没好气道:“就是个老鼠胆子咱家还能拿份假圣旨诓你不成。”
看着张忠面上讪讪刚刚拿人手短的徐智也抹不过面子将圣旨往他手里一塞“看便看了快些还与咱家这可不能有闪失。”
“那是自然。”张忠双手接过圣旨打开细看。
徐智百无聊赖踱步到了院内看着盔明甲亮的御马监勇士连连点头“果然不愧天子扈从军威雄壮。”
点着前排一个身穿锁子甲的高大将领徐智问道:“猴崽子你是领头的?”
那人施了个军礼回道:“是。”
“一会儿多卖力气少不得你的好处。”徐公公还不忘拉拢一番“叫什么名字先在咱家这挂个号。”
那个高大将军面上浮起一丝与忠厚面容不符的狡黠“卑职桂勇现领腾骧左卫指挥使一职。”
“桂勇好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徐智回味着这个名字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标下以前在宣府当差。”桂勇提醒道。
徐智恍然想起“对了你是那个坑了车霆的小子……”
徐智蓦然惊觉这小子该是苗逵的人和东厂刘瑾和丁寿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扭身看向张忠“怎么回事?”
面对徐智质疑张忠一反方才唯唯诺诺的模样“还能怎么回事徐公公你们司礼监都是猪脑子明知道苗公公与朝中那帮大头巾不对付还能把主意打到御马监……”
晃了晃手中圣旨张忠继续道:“连假传圣旨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们都吃了狗胆啦?”
徐智气得直哆嗦翘着兰花指对着张忠道:“你敢诈我?”
张忠嗤笑一声不屑回答命令道:“小的们动手记得把那张银票给爷们取回来。”
众人轰然称是刀锋出鞘冷若冰霜。
徐智忽地一声大喝足尖一点地整个身子如流星般向张忠扑去。
张忠脚下一滑向后飘开数尺避开徐智攻势。
徐智脚下不停两只宽大衣袖鼓风而前声势不凡。
张忠连退数步逼至墙角退无可退高声叫道:“快来人。”
“谁也救不了你。”徐智狞笑道:“把圣旨交回来。”一只手臂忽地暴涨直抓张忠顶门。
一道人影如鬼魅般斜掠而出寒光一闪徐智一声惊叫倏忽而退。
左臂宽大衣袖齐肘而断露出一截枯瘦手臂徐智心有余悸看着眼前人恨声道:“罗祥。”
罗祥也不答话猱身而上手中巴掌大的新月弯刀明光闪闪切、劈、斩、批、剞、剜、剔只一瞬间便幻化出无数刀影。
徐智身后院外大军虎视眈眈他无处可退暴喝一声也是拳脚相迎电光火石间攻出数十招。
张忠缩在墙角看着两道人影纠缠一处呼喝声不停也看不出谁胜谁负不由暗暗心焦。
桂勇等人守在屋外虽人数众多却无处插手只得严阵以待以备万一。
张忠忽觉脸上一疼伸手一摸却是一滴鲜血“我受伤了!”张忠心惊又摸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摸到。
再看桂勇等人也往外退了几步屋内缠斗的二人处不住有血花碎肉四散飞出整个房间已是血迹斑斓望之可怖。
一声痛呼徐智疾退面色苍白被割去衣袖的左臂血流如注赫然少了半截前臂。
地上残存的徐智左手只剩下一截白骨即便从业多年的屠户庖厨也无法剔得如此干净。
罗祥伸出血红舌头将弯刀上碎肉血沫舔舐干净阴测测地望着徐智“徐公公可还要再打一场?”
徐智身子发抖连退数步颤声道:“你……你不是人快快带我走带我走!”
后面的几句话是对桂勇等人嘶喊桂勇挥了挥手自有军士上前给徐智上了镣铐包扎伤口。
徐智没有丝毫反抗之意待被押出御马监再也看不见罗祥那张肉脸反而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有劫后余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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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
华灯高举酒宴阑珊。
张懋举着酒杯声若洪钟地对着许宁道:“本兵大人本爵再敬你一杯。”
“老国公何必客气下官愧领。”许进客套着满饮杯中酒。
张懋陪饮一杯将酒杯放下道:“此番赖得诸位谋划为郭老弟出了这口怨气这份人情老夫记下了。”
“老国公言重那丁寿小儿嚣张跋扈文臣武将俱受其害老夫与晦庵等不过是顺应民意以清君侧而已。”许进道。
张懋咧嘴大笑“一样的事到了你们嘴里偏能说出别样道理来这就是学问啊。”
言罢张懋转身对着身侧一个高瘦老者道:“老弟勋儿的婚事何时办啊?”
武定侯郭良面色蜡黄一副病容闻言笑答:“此番事了便与骆家商定日子犬子大婚之日少不得请老哥哥与许本兵添份热闹。”
“那是自然。”两人答道。
三人觥筹交错又是一番痛饮。
“天色不早怎地宫里还没有消息传来。”郭良望着一旁时香忧心说道:“莫要出了变故。”
“你老弟就是心思太重这般天罗地网他刘瑾怎么翻身许本兵以为如何?”张懋问另一侧的许进。
许进点头称是。
此时一名小校来至廊下“禀国公宫内有人来。”
张懋两掌一击“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到来的是司礼监哪位公公?”
小校犹豫一下“来的是御用监的张公公。”
三人同时起身“张永怎么来的是他?”许进错愕。
“难道事机泄露他来此做说客。”郭良思量道。
张懋沉声问道:“来了多少人?”
“除他之外还有两名中使陪同。”小校禀道。
“三个人便敢闯老夫这都督府他们以为自己是铜头铁脑么!”张懋轻蔑说道“来人!”
“标下在。”廊下带刀官躬身领命。
“安排三百精兵埋伏廊下待老夫摔杯为号便把来人与我砍成肉泥。”张懋冷声道。
“老哥何必操之过切?”郭良劝道。
“既然自己跑上门来老夫便替王岳省些麻烦。”张懋冲着许进道:“权作老夫的人头状了本兵以为如何?”
这老儿八成是杂书话本看得太多又是摔杯为号又是人头状的许进腹诽面上还是笑道:“所言甚是只是何必劳神相见直接将来人斩了便是。”
“寡饮无味听听张永说辞聊以佐酒岂不正好。”张懋得意大笑。
不多时张永几人被带到堂前。
“来者何人?”张懋摆足了派头斜睨堂下等着张永伏低做小的乞怜之态。
“咱家张永与国公乃是旧识看来英国公真是老迈年高认不清人做不得事了。”张永淡然道。
“张永睁开眼瞧瞧这里是都督府不是你管事的乾清宫由不得你放肆。”张懋拍案而起。
“这么说国公自以为这都督府要比万岁爷的乾清宫规矩还要大了。”张永反唇相讥。
“你……”张懋语塞。
“张公公来此不会只为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吧。”许进眯着眼睛轻捋须髯道。
“自是不会咱家没那闲工夫。”张永扫了一眼郭良“郭侯爷也在那是最好省得咱家多费一番功夫。”
“圣上手谕。”张永从袖中取出一道黄绫高声道。
几人惊坐而起张永也没给他们多余的反应之机朗声诵道:“敕命御用监太监张永提督京营兼掌五军营魏彬进司礼监掌三千营钦此。”
突然有老年下岗危机的三人面面相觑对此变化有些应接不暇张懋怒喝一声“大胆张永竟敢假传圣旨来人啊……”举手便将手中酒杯摔了下去。
一道人影彷如一缕轻烟般从张懋等人案前一晃而过三人还未看清如何那人已回到在张永身侧仿佛从未动过除了手中突然多出的一柄长剑。
一柄三尺薄刃的细窄长剑恍如一根细柳颤颤巍巍剑尖前托着一杯酒盏其中酒水尚有大半。
许进细细打量着宦官打扮的持剑之人“柳无三?”
刘瑾巡视京营与许进打过照面许进对这个永远默不出声立在刘瑾身后的男子有些印象。
“本兵好眼力。”张永冷笑“刘公公知道这都督府是龙潭虎穴特将柳大铛头借咱家一用他的本事诸位当见过了。”
“你以为凭这么一个人就能保得了平安?”张懋讥笑。
张永摇头“柳大铛头不是来保我的是来保您几位的。”
“我们?”三人俱是不解。
“只要诸位今夜按兵不动刘公公也无意与几位为敌。”张永轻笑一声“倘若几位执意抗旨少不得要柳大铛头辛苦一下了。”
“老夫这都督府精兵云集一声令下你们顷刻间便成肉泥。”张懋冷哼一声道。
柳无三举剑姿势一动未动此时乜斜着三人“柳无三化为肉泥之前三位贵人必先血溅五步。”
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谁都认可的事实。
郭良与许进对视一眼从适才柳无三接杯的身法来看知他所言不虚。
张懋却是姜桂之性老而弥坚闻言大怒“你敢威胁老夫?”
“试试看。”柳无三垂眉低目仿佛对着二位超品公侯与一位二品大员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如此轻蔑之态将张懋气得七窍生烟暴怒大喝:“少来这套老夫行伍出身何惧一死来人……”
话未说完张懋便被人死死按住令英国公气急的是按住他的人正是身边的二人。
“老国公休要鲁莽造次。”许进虽说文官出身这手劲一点不差。
“是啊老哥哥一切从长计议以大局为重。”郭侯爷此时没有半点病容一双枯瘦手掌有如铁钳般死死扣住张懋双肩。
两人按手的按手捂嘴的捂嘴将个英国公整治得动弹不得。
“你你们……”张懋气急败坏老子为了谁啊对刘瑾他们九个喊打喊杀的是谁跑我府上嚎丧说自己儿子被欺负了的是谁怎么成了我不识大体鲁莽造次了。
越想越气一口气没接上来张懋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待许、郭二人探探鼻息发现张懋只是晕厥过去便松了口气不再搭理于他转身看向了在堂下看戏的张永。
“识时务者为俊杰咱家借花献佛敬二位贵人一杯。”张永由柳无三那柄软剑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无奈陪饮许进还怀着一丝侥幸问道:“敢问张公公既然改由你提督京营那刘瑾何处?”
张永笑道:“国朝惯例掌司礼监者不得提督兵务刘公公既卸了这边差事自然是蒙圣恩入主司礼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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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靠榻假寐的王岳突然睁开眼睛。
三批人马派出怎的皇城内还如此安静王岳隐隐觉出不对。
“来人……”王岳觉得有必要再派人去东厂那里探探消息。
无人应声。
王岳大恼“一帮猴崽子都去哪里偷懒了?”
“行了王公公别再耍威风了。”
马永成、魏彬、丘聚、谷大用四人鱼贯而入。
“你们还没死?”王岳瞪着几人虽说心里预感不妙待几人真的出现还是有些震惊。
“不但没死活得还好。”谷大用笑眯眯道。
“托王公公的福爷们还高升进了司礼监。”魏彬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样。
“咱家一定好好报答司礼监几位爷的一番苦心。”马永成全是怨毒之色。
“束手就擒。”丘聚绷着脸蹦出四个字。
“就凭你们?”王岳一副鄙夷之色。
马永成尖声叫道:“王岳别不识好歹此时还敢小瞧咱家大家并肩料理了他。”
喊得虽响马永成却一步不前。
丘聚不声不响一记阴风掌无声无息随手拍出。
“得罪了。”谷大用仍是面带笑意两手如山般推出暗劲汹涌。
魏彬身子一矮十指犹如利爪扣向王岳脚踝。
马永成也不再耽搁轻呼一声身如大鸟一记凌厉掌风罩向王岳顶门。
王岳面对四路夹攻不慌不忙电闪腾挪间只见残影晃动只听拳掌交击之声不绝劲气四散。
“啪啪”几声脆响房内瓷器经受不住五人交手时溢散的激荡内力化为齑粉碎瓷粉屑漫天飞扬。
突然王岳一个暴喝随即数声闷哼人影骤分王岳已在房门处立定。
丘聚等四人站立不稳额头细汗密布微微气喘。
“罗刹大手印!”谷大用捂着不住起伏的胸口惊呼道再无一丝笑容。
“还算识货。”王岳不再多话昂首阔步出了房门。
丘聚调息气稳冷声道:“追。”
马永成面带惧色“怕是奈何他不得。”
丘聚眼光一凝盯得马永成心虚低头。
“不用追了我们四个不是他的对手。”谷大用慢悠悠道:“自有人对付他。”
王岳施展身法足不沾地般在宫内巷道内疾奔。
事情泄露王岳根本就不去想其他几路会是如何败定了此时他只想保住自己性命。
天亮以前与那人会面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王岳打定主意只要穿过这条夹道便可绕过北中门直抵北安门届时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凭自己一身本领天下间何处去不得。
“杀场兮血腥
战马兮悲鸣
问吾辈仇敌何时能杀得清?
宝刀嗜血淋火星
人面桃花对朝红……“
甬巷尽头一人身披一领猩红斗篷手舞足蹈引吭高歌。
王岳步伐渐渐慢下“刘瑾……”
“破浪乘长风
醉饮无量海
笑谈公侯梦
万里长程助我此行
狂啸一声贯长虹——“
刘瑾摆足了架势一声长音歌收曲住。
“刘公公好兴致呀。”王岳暗暗运气调息弥补适才损失的内力。
“王公公觉得可还入耳?”刘瑾笑道。
“早闻刘公公喜好吟诗唱曲附庸风雅今日一见——”王岳语含讥诮:“名不虚传在东厂实是屈才。”
刘瑾也不恼“咱家本是钟鼓司出来的教坊供奉饮宴不通音律岂不愧对万岁爷的托付。”
话锋一转刘瑾又道:“倒是王公公你吃着皇粮却干些对不起皇上的事。”
“咱家的事不劳刘公公费心。”王岳道。
刘瑾忽地轻叹一声“王公公咱家自问平日对你也算礼敬有加何以有这么大的杀意?”
王岳冷笑一声“自从先帝爷将东厂从咱家手里交到你手咱们的梁子便已经结下了。”
刘瑾哦了一声道:“所以你便勾结刘文泰谋害先帝。”
“刘瑾咱也是先帝爷的奴才这弑君害主的勾当休想栽到咱家头上。”王岳喝道。
“如此最好或许还可留下一条性命。”刘瑾噙笑。
“咱家只恨当年廷杖没取了你的性命。”王岳狠狠道。
“而今也有机会。”刘瑾一甩斗篷轻声问道:“王公公可调息已毕?咱家可以再等等。”
王岳面色一变自己心思已被刘瑾猜透。
“适才与谷大用等恶斗一场王公公想必损耗不少内力咱家不欲占你这个便宜。”刘瑾摊手道。
王岳面皮一阵青白突然低啸一声兔起鹘落双掌夹杂十三道暗劲向刘瑾扑来。
暗劲有阴有阳纵横交错甬道之内仿佛刮起一阵旋风而旋风的中心正是刘瑾所在。
“好功夫。”刘瑾轻赞了一声。
迈步抬腿空中串起七道残影不闪不避直直迎上王岳攻势。
“轰”的一声巨响空中两道人影乍合骤分虚影尽敛刘瑾空中平行八步倒飞而回落到原地还好整以暇掸了掸蟒袍。
王岳落地不稳踉踉跄跄又退了三四步仰天栽倒随即便按地一跃而起踏前两步“再来。”
刘瑾不动。
王岳全身突然一阵爆响张口喷出一片血雾三十六处大穴各有一道血箭窜出瞬间化为了一个血人瘫倒于地。
刘瑾轻叹一声好像并无得胜的喜悦。
脚步声响白少川由后赶至。
“督公……”
“小川啊这阵子辛苦你了。”刘瑾扭身漾起几分笑意。
“属下不敢当。”白少川恭谨垂首道。
“咱爷俩还见什么外。哦对了”刘瑾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三寸锦盒舒口气道:“还好没被王岳毁了不然这老儿可是百死莫赎。”
白少川难得露出惊喜之色“督公还记得……”
“傻孩子你的生辰咱家何时忘过。”
刘瑾抬首望着夹道上空的一抹鱼肚白饱含深意道:“这一夜很长好在天总算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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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历史武侠你是异界架空你建你的收费群我写我的文井水不犯河水有必要靠踩人显示自己文章好么。老王卖瓜可以理解你可以说自己瓜好别说人家瓜酸文章好坏有读者定夺是你喷两句能证明的么。
叔嫂通奸那段是欢喜冤家的桥段我从不避讳是拿来用了也有文字说明如果用这部分举例抄袭我认至于翡翠娃娃大明从开始就备注了会出现保镖和刀歌中的人物这是少时情怀在内你如果真看过那部电视剧就该知道我加了多少原创剧情为了填补编剧的剧情漏洞又花了多少心思如果没看过就没资格说些不负责任的话。
如果是外网人看盗链看不到我备注可以理解可你一个站内作者明晃晃备注加图片都上了你愣装看不见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送你两句话:一是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做什么事没人知道。二是闷声发大财。别把路都走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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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里番(大明佞臣)】
一骑青骡两箱书卷便是王廷相的所有行装。
王廷相与几人拱手而别骑骡西去。
“伯安兄若无琐事不妨再小酌片刻。”丁寿笑对王守仁道。
王守仁苦笑一声“愚兄要即刻返家了今日未去给木斋先生送行怕要吃家父好一顿排头。”
丁寿了然“既如此便不强留兄长了代小弟向世伯问安。”
王守仁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不提你还好不然一顿家法是逃不掉的听闻刘、谢二公致仕家父可是把最心爱的一套茶具都砸了。”
“与小弟相交让伯安兄两边难做了。”丁寿脸上难得带了分愧色。
“你我兄弟交也此话岂不生分。”王守仁点了点丁寿胸口戏谑道。
丁寿会心一笑不再多言。
见二位王伯伯都已远去长今不解道:“师父为何不留下小王伯伯?”
“不留。”丁寿摇头“他这外放便是为师暗托吏部办的。”
看着长今眼中迷茫丁寿笑道:“你刘爷爷要整饬朝堂这帮管不住嘴的科道言官必是首当其冲以你小王伯伯的性子不宜再留京师。”
小长今似懂非懂“那我们也回府么?”
“不急若不将这桌菜吃得盘底朝天岂不辜负小长今的一番苦心。”丁寿笑着刮了长今鼻子一下。
“长今知道师父最疼徒儿了。”长今甜甜一笑梨涡浅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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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丁二爷自斟自饮口中应景地拽出两句酸文今天小丫头被哄得开心打算把从罗祥那儿学到的手艺都展现出来在后灶忙个不停他也乐得在这路边小店里多逍遥一阵。
店内光线一暗两个人影掀帘走了进来。
丁寿扭头看去当先进来的是一名黄衫少女面容俏丽身材颀长体态如玉树袅娜一双长腿尤为引人注目左手握着一柄宝剑右肩背了一个蓝布行囊进店后俏目扫视一圈便躬身请让身后之人。
一身花枝暗纹的月白锦袍身姿挺拔鼻若悬胆目若朗星长眉斜飞入鬓举手投足间气度俨然显是久居人上颐指气使的风华气派。
“师父请入座。”少女声音如黄莺出谷又甜又糯应是江南水乡孕育出的人物。
锦袍人点了点头坐在一张方桌后似乎觉察到有人窥伺举目向丁寿处看来清澈双眼犹如夹杂利刃寒气逼人逼得丁二爷扭头不敢多看。
“邪了门了从哪儿来了这么个人物。”丁寿暗道黄衫女子也就罢了他也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可这锦袍人上上下下看起来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店家!”黄衣少女轻呼一声。
“二位客官什么吩咐?”这一天闲得快睡着的掌柜终于又有了买卖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有什么精致可口的拿手菜赶快端上来少不了你的赏。”少女雪白秀颈扬起倨傲言道。
“路旁小店强求精致是难为人家可口即可。”锦袍人的声音自有威仪。
少女收了傲慢之态垂首称是。
“两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小店内今日只有些腌菜熏肉您二位若是不嫌弃……”掌柜有些为难。
少女杏眼一瞪一指丁寿桌案道:“那满桌子菜哪里来的?莫不是欺我等外乡客人?”
“小人怎敢那位爷的食材都是自备包了后厨自行烹制若没人家允许小的连灶也开不得。”掌柜连连摆手解释。
“相见即有缘二位若不嫌酒冷羹残移驾一叙如何?”丁寿微微一笑举手延揽。
锦袍人若有若无地一笑话也不愿多说。
少女俏脸露出不屑“你是何等样人也配与我师父同席?”
嗨臭丫头给脸不要脸是吧丁寿才要从嘴上讨回便宜小长今已然捧了一盘炖鹅掌从后厨闪了出来。
“师父且尝尝新菜。”小丫头忙得不停苹果似的圆脸灿若朝霞兴致颇高。
“长今不忙了坐下陪师父吃饭。”丁寿冷哼一声馋死那两个乱咬吕洞宾的疯狗。
长今脆生生答了一声挨着丁寿坐了下来。
小姑娘身影闪现那一刻锦袍人眼睛便是一亮。
“俏脸红柳腰细纤纤玉指似柔荑;黛眉弯樱口艳小巧鼻头像荸荠。”锦袍人不请自来自顾坐在了长今对面“好一个美人坯子敢问小姑娘芳名啊?”
“小徒长今。”丁寿声音冰冷看着锦袍人眼神不善谁特么让你坐下了。
“长相思到如今。好名字!”锦袍人抚掌大赞自始至终没看丁寿一眼。
小长今刚把嘴里的一块鹅脯咽了下去眼神迷茫地看着对面这人。
被人当空气的感觉不好受丁寿加重语气又来了一句“这是在下的徒弟。”
锦袍人终于发现了丁某人的存在拱手道:“敝人司马潇。”
“潇潇公子?!”丁寿终于发现这人哪里不对了一个女人身着男装举手投足间比爷们还爷们这不见了鬼么。
丁寿饶有兴致打量起这位秦九幽的女徒弟来说破以后发现这位在英气之中还夹着几分姿色的二爷不由想起了白少川三铛头男生女相这位却是易钗而弁这二位凑到一起该是什么妙像想到这儿这货自顾嘿嘿乐了起来。
司马潇根本就没搭理他敷衍般打了个招呼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小丫头看引得坐过来的女弟子慕容白怏怏不快看丁寿师徒二人的眼神满是敌意。
“你叫长今?”司马潇浅笑问道:“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长今点头“这位伯伯可愿尝尝?”
“叫姑姑吧。”司马潇对被人识成男子不以为忤反有些矜色笑道:“正该尝尝。”
慕容白连忙从包袱中取出金杯银筷摆在司马潇面前。
靠好大的谱儿丁寿见慕容白服侍司马潇的神色有些怪异眼神中不只有师徒间的孺慕更多像是妻子对丈夫的柔情再联想起梅惊鹊曾对他说起秦九幽的癖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司马先生金杯银箸唯二品以上官员可用尊驾可是逾制啊……”丁寿酸溜溜地说道。
“王侯公卿用得我为何用不得。”司马潇淡然一笑“他们比我强在何处?”
这娘们有种丁寿心中确认。
“长今你可愿随我学艺?”司马潇眼神有些火辣。
长今缓缓摇头“我有师父的。”
丁二爷刷地一下展开折扇悠然自得地轻挥了几下看着长今的眼神里满是嘉许宝贝儿今晚上蜜饯让你吃个够。
司马潇扫了一脸嘚瑟的丁寿一眼轻笑一声“世上不乏招摇撞骗之徒徒具师表胸无点墨终究误人子弟……”
“司马先生请用菜。”丁二听不下去了竹筷夹起一块鹅掌向司马潇食碟中放去。
“不劳兄台。”司马潇不动声色举起手中银箸指处正是丁寿递上的右腕脉门。
“不必客气。”丁寿腕子一沉竹筷去向不变。
二人嘴上客套竹筷银箸瞬息间已变幻七八次招式每招都潜藏十余后手皆被对方一一化解不由收起彼此轻视之心。
忽然间司马潇银箸横扫如星流霆击正中丁寿竹筷“吧嗒”一声竹筷断裂。
丁寿安坐椅上反而洋洋自得折扇一指“司马先生请。”
司马潇低头见食碟内赫然摆放着一块鹅掌忽听徒弟慕容白一声惊呼眼光上扫面色一变举手从发髻上取下半截竹筷。
丁寿抚掌大笑“以竹为簪先生也是风雅之人啊哈哈……”
慕容白一声怒叱擎剑在手准备将眼前这个羞辱师尊的混蛋戳上七八十个透明窟窿未等出手便被一只修长莹白的手掌按住了雪白皓腕。
司马潇唇角轻勾从桌上取了一只瓷杯斟满酒水“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请酒。”
纤长食指轻轻一点酒杯那枚酒杯便像被人托起一般缓缓向丁寿飞去。
丁寿收起嬉笑之色凝神戒备待酒杯飞至近前才要伸手去接忽感不妙挥袖挡在面前。
“啪”的一声杯裂酒迸虽是见机得早丁寿还是湿了大半衣袍狼狈不堪。
慕容白俏脸一扬“见识到厉害了吧哼一点雕虫小技也敢在我师父面前卖弄!”
“师父!”长今惊呼一声取出手帕擦拭丁寿身上酒渍。
丁寿抹去额前酒滴冷笑道:“能将气劲控制得阴阳并蓄收发自如看来你的九幽真气已是登堂入室之境了。”
一直处变不惊的司马潇霍然变色“你到底是谁?”
“从你师父秦九幽那里论起你该唤我一声”小师叔“才是。”丁二爷语带戏谑。
司马潇有些疑惑不由重复了一句“小师叔?”
“乖——”丁寿话接得叫一利索。
“大胆狂徒。”寒光一闪长剑直刺咽喉。
丁寿屈指一弹剑脊便将慕容白逼退一步“怎么想欺师灭祖么?”
“白儿住手。”司马潇喝住还要上前的女弟子冰冷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丁寿“请教阁下尊姓台甫。”
“问你师父去。”丁寿大剌剌一挥手至于秦九幽知不知道他是谁那就不是二爷操的心了大辈能充一次算一次。
司马潇注视丁寿良久忽然道:“白儿我们走。”
见那师徒二人离店远去丁寿才指着二人去向跳脚叫道:“呸什么东西?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这样不男不女的家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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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王都首里城。
一处水榭四面轻幔遮掩微风袭来纱幔随之摇曳如雾如障。
秦九幽乌丝挽髻一身芭蕉布制的衾衣半卧玉簟之上看着李凤的眼神中俱是笑意。
与秦九幽的朴素衣着不同李凤一袭棉丝软袍上绣垂枝牡丹交领之下里衣内隐现云龙暗纹再无半分宣府酒家女子的模样。
李凤双颊晕红手捧酒盏眼波流转“弟子恭贺师父凯旋。”
“尚真以为久米岛和具志川两按司势大在为师眼中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秦九幽支起身子傲然道:“小国寡民胜之不武何喜之有。”
“是区区海外野人自是难当师父神功无敌。”李凤小嘴甚甜。
秦九幽对徒儿的恭维很是受用侧卧支颐道:“小家伙就你嘴甜。”
“徒儿不过是据实而言。”李凤偎在秦九幽身侧美目流眄樱唇含笑“这实话自然中听。”
琉球地处大明与日本之间琉装兼有两地风气虽然服饰类似大明袄裙却又和东瀛一般裙内无裤李凤半跏趺坐一条修长玉腿半屈半伸毫无遮掩地展露在秦九幽眼前。
看着眼前纤美秀足圆润脚踝晶莹粉腿线条柔美无一丝瑕疵秦九幽不由赞道:“凤儿你真美!”
李凤咯咯娇笑“师父说笑您才是个大美人呢。”
昏黄灯火映照下两女皆是姿容绝世雪肤玉肌一个英气照人一个娇柔婀娜。
秦九幽忍不住伸出手去细细地抚摸李凤小腿那片柔嫩滑腻的雪白肌肤爱不释手。
小腿向后一缩李凤娇嗔道:“师父你要干嘛?”
莞尔一笑秦九幽道:“师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李凤酒意上涌双颊融融妩媚动人。
“先喂师父一口酒再告诉你。”秦九幽枕着手臂慵懒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李凤伸臂取过酒壶待要斟杯时却被秦九幽止住。
“不要此等俗物要凤儿唇上香杯渡酒才别有一番滋味。”
“这……”李凤心中隐觉有些不妥待看到秦九幽眼中揶揄之色好胜心起借着酒劲道:“好。”
清冽酒水带着少女齿颊芬芳汩汩而下流入秦九幽大张的檀口之中。
口中酒尽李凤用衣袖轻拭唇角半羞半嗔道:“师父可以讲了吧。”
秦九幽坐起笑道:“自然要讲师父观你服用碧灵丹已见成效明日便可传你魔门的”九邪剑法“”。
“真的?!”李凤喜不自禁扑到师父身侧两臂环住秦九幽秀颈撒娇般摇晃不敢相信道:“明日便可以学了?”
秦九幽审视着徒儿光滑粉嫩的肌肤优美精致的柳眉细长勾人的睫毛娇艳欲滴的红唇赞不绝口道:“鬼丫头你现在的样子比你师姐当年还要漂亮佛见了也要动心……”
李凤被秦九幽直白夸赞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娇嗔捶着她的粉背不依不饶“师父取笑司马师姐如今统率群豪为一帮之主哪是我这小丫头能比的。”
秦九幽眼里浮起丝黠意搂着她的纤腰朱唇在李凤幽香的粉颊上轻轻一点凑近她耳侧道:“有师父在你将来基业何止区区一个天幽帮……”
秦九幽亲昵的举动让李凤红晕遍脸粉颊酡红“师父不要唔……”
李凤话未说完便被两片柔嫩芳唇堵了回去二女转瞬间滚倒在铺满锦缎的玉簟之上。
李凤软倒席上醉意朦胧让她整个人都有些迟钝看着师父贴近的面颊美目惺忪吁吁娇喘道:“师父你要做什么?”
师徒二人相处时日不短秦九幽对她一向宠溺和善李凤没想过师父会对她不利只是单纯觉得二人行为过于暧昧有些不适。
秦九幽格格一笑一只手从李凤丝袍交领下探入轻轻抚摸着她丰满的胸部贴着她的面颊咬着她耳垂腻笑道:“待师父来疼惜凤儿。”
“不不可以我们不能这样。”李凤挣扎坐起紧紧掩住衣袍鬓发散乱神色慌张螓首连摇颤声道:“我们都是女人这样不合理法纲常。”
秦九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半跪到李凤身边在她红颊上低头一吻双手从她身后搂住亲吻着李凤精致诱人的锁骨吃吃笑道:“什么礼法纲常都是那些无知腐儒编出来哄弄庸夫愚妇的魔门行事只问本心何顾世人眼光凤儿你若不愿师父绝不逼你但你心中若有此想就不要理会什么狗屁纲常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
李凤闻言神色一阵迷惘迟迟未有开口。
秦九幽探过手隔衣揉捏着徒儿那一对丰乳同时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伸手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细细抚摸口中不断发出赞叹:“好白嫩的皮肤啊摸起来好舒服只有为师才能体会到凤儿的美……”
说着话秦九幽将自己白玉般的脸庞贴李凤红颊上轻轻摩擦口中热气不住喷入她的耳鼻之内。
李凤再次倒在了簟席之上瘫软如棉任由秦九幽恣意轻薄只是取过花几上装点的一只野菊红唇轻咬低头闭目强抑着不敢吟出声来。
看着她的娇媚神态秦九幽大觉心动轻轻扳住李凤娇嫩白皙的下颌将那只野菊随手甩掉湿漉漉的香舌在她那红得发亮的撄唇上舔了上去。
李凤半昏半醒心中同样感到荡漾不已情不自禁地听由摆布。
见她并不抗拒秦九幽开始细细品味两片红唇待唾液沾得红唇湿润诱人后跟着又将嘴唇压在李凤的嘴上当四片红唇厮缠在一起时秦九幽又将她的舌头吸吮过来大胆地缠绕在一起发出啾啾的声音。
自从和丁寿春风一度后李凤午夜梦回虽为那日所遭羞辱含恨垂泪但那禁果初尝的滋味却也让她回味不穷再加上连日来服食的碧灵丹本就是亢阳之物阳气郁结于内此时略经挑拨体内久压着的情欲亦如火山一样暴发出来开始疯狂回应。
两人开始互相撕扯掉对方衣袍李凤的乳尖早已尖挺变硬挺立上仰的双乳上缀着粉红色如花蕾般的乳珠充分散发出少女的娇艳;秦九幽身姿健美双峰高耸坚挺丰满的胴体异常诱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奇异的魅力自始至终四片红唇未有霎时分离。
良久李凤直到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才奋力推开对方把头仰在一边娇喘。
秦九幽同样面颊晕红理了理弄乱的鬓间发丝跪坐在李凤的面前轻抚她滑腻的面颊双手紧搂娇躯手掌在她赤裸光滑的玉背上轻轻摩挲著。
纤细的手指在李凤坚挺的乳房、平坦下腹及浑圆大腿上产生的美妙刺激李凤不敢正视秦九幽只是羞赧地低头微微娇喘双颊泛红霞映月明听凭秦九幽在她凹凸有致的胴体上来回游移。
身上强烈的刺激让李凤感到一阵目眩神移而秦九幽同样情欲炽热不时细细地亲吻她的额头、鼻子、下颌、粉颊及耳朵两只手更毫无忌讳地在她赤裸的背部及丰臀四下游走。
李凤发出低低的呻吟倦懒地闭上眼睛任由秦九幽百般挑逗。
两人的乳头互相逗弄大腿也叠在一起交互摩擦秦九幽不禁用嘴贴在李凤的红唇上大力吸吮李凤的舌头又被嘴吸了出来。
秦九幽的两片嘴唇含住她的舌头不断吸吮着逼得李凤娇喘连连吐出的舌头更是厮缠着她的红唇饥渴地回吻。
秦九幽鲜红的舌头缓缓地离开了李凤的红唇两人的舌尖上拖著一条长长的唾液。
秦九幽转舔为吻在李凤那泛红的香颊秀颈上细细地亲吻啮咬李凤口中不断轻哼娇吟胴体也情不自禁地随之扭动。
秦九幽接着又一路轻啜香汗沿着白嫩胸膛吻到高耸的丰乳上来继而伸出舌头在粉红色的乳晕上绕著圆圈逗弄两片嘴唇也压在乳珠上啾啾作声地吸吮着。
随后又吐出湿软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东拨西挑。舌尖不断地挑逗着她的舌头李凤被他吻得仰头微喘一股欲火从她体内熊熊燃起似要将她烧成灰烬。
秦九幽将她的舌头卷了出来不停地吸吮双手又开始在她那坚挺的乳房上毫无忌惮地搓揉又缓缓地一路抚摸下去探入了腹下用手指大胆地拨弄着草丛下的娇嫩花唇。
李凤全身一颤修长的双腿急忙夹紧可是秦九幽精于此道手指灵巧无比不断挑弄着她的肉唇整个花房渐渐地湿了起来。
“师父那里好痒……”李凤忍不住想将秦九幽推开脸上羞得通红。
秦九幽不加理会手指拨弄更疾舌头更是卖力地蠕动两片嘴唇拼命地把她的香唇吸了又吸吻了又吻李凤只觉快感一阵阵袭来整个人已毫无招架之力了。
秦九幽这时也是兴奋得情难自制嘴里不断发出呻吟哼叫一边加快右手指的动作另一边则用左手食指及大姆指将李凤两颗诱人的乳头来回轻捻着整个头也埋在她的乳沟中细细厮磨。
李凤的气息也逐渐转快变粗甚至发出低沉的呻吟身体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来回扭动。两人身体磨擦不断彼此都带给对方最强烈的刺激。
秦九幽最后索性抱起了李凤让她倚在自己的胸口一手搓揉著她丰腴的乳房另一只手更在她的下体上细细拨弄同时细细舔舐她的耳朵。
当舌头把李凤舔得欲罢不能的时候左手在她坚挺丰腴的乳房上规律地推移姆指和食指更是轻捻着那对已经充血发胀的乳头右手指则在她蜜穴内愈发用力快速撩拨。
李凤此时早已被那愉悦的爱抚而刺激地大声浪叫两手情不自禁地在秦九幽那坚挺的乳房及黑亮的乌草中细细抚摸着。
“好凤儿就是这样……再往里一些……啊……”
秦九幽大声尖叫淫哼如蛇般扭动配合着徒儿的动作同时拉过李凤的小手教她如何在自己的下体挖抠插动。
在的秦九幽引导下第一次尝试女欢之乐的李凤非但没有产生厌恶感反而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对方玩弄挑逗下产生了新鲜的快感对方光滑的肉体也奇妙的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就在秦九幽卷起的舌尖插入耳朵里搓弄自己乳头时李凤忍不住浪叫发出哼声。
秦九幽的手指开始活动加快李凤清晰感觉到师父的手指正拨开阴毛把两片蜜唇分开“啊……师父……别……喔……”李凤难为情地扭动香臀也用力摇头嘴里不断发出娇媚入骨的哼声。
秦九幽用左臂搂紧李凤娇躯不让她挣扎右手的中指毫不犹豫地插入徒弟的小穴中。
“凤儿别怕……有师父在……”
秦九幽一边在李凤的耳边不断喃喃轻哼一边手指则继续在温暖的肉洞里尽情活动姆指和食指夹住李凤敏感的阴核揉捏或强或弱的手指力道迫使李凤爬上了快感的高峰。
“啊……师父……好师傅……我要泄出来了”快感强烈李凤难以自抑地哽咽抽泣。
秦九幽爱怜地吻著她的红唇喘着气道:“乖凤儿先别泄出来为师再教你一招更好玩的……”沾满徒儿淫水的手指从李凤的肉洞中拔了出来便一路从脸上吻了下来。
李凤在恍惚的快感中感到秦九幽吻著自己的粉颈、乳房、乳头、香脐、下腹部、阴毛最后一张软软的嘴唇停留在湿透的阴唇之上。
一波波的快感侵袭着李凤全身每一个角落秦九幽每一个挑逗淫猥的动作都不断带给李凤同性的淫靡气息秦九幽拨开了李凤修长的双腿自己健美有力的双腿也紧紧夹住她的胯间便开始一波波有规律地蠕动。
两个女人的双腿相互交杂在秦九幽的带领下两人充血的阴唇也互相摩擦着一个紧致结实如两瓣蜜桃的翘臀和另一个圆如玉盘的香臀也你来我往地扭动着淫水潺潺而下湿透香衾整个玉簟都变得水淋淋的。
这样的动作对李凤而言既新奇又刺激她扬着头喘着气配合秦九幽的动作奋力扭动秦九幽也不断引导李凤动作让彼此的下身隐密处都能密切地紧贴着相互厮磨。
两人磨得满身香汗娇喘连连在秦九幽的带领下李凤终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啊……来了……我不行了……”李凤哆嗦着下体快乐地升了天;秦九幽两腿用力一夹也在哼哼唧唧的喘息中得到了高潮。
身体好似被抽干了一般李凤委顿不堪轻轻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入梦之际仿佛看到一个长着一对桃花眼的清秀男子正冲他坏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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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燃尽曙色破晓。
秦九幽被一阵轻轻啜泣声惊醒翻身而起见徒儿李凤正拥衣低泣。
“凤儿怎么了?可是后悔昨夜癫狂?”秦九幽见李凤哭得伤心怜惜之心大起。
李凤摇头哭道:“半年!不过半年!半年前我还想着寻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如今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竟然……竟然喜欢起女人!”
秦九幽朗声大笑“女人有何不好男人能做的女人无一不可做还可做得更好便是皇帝宝座也有则天女帝珠玉在前……”
“至于男人?”秦九幽不屑一笑“他们又算些什么东西为女人所生却轻之贱之太平之时视女人为尤物玩物王朝更迭又将女人比作亡国祸水把男人做的孽摘得一干二净哼!”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凤秦九幽柔声道:“凤儿生为女子当自立自强你可以不喜欢我也可以不再与我有床笫之欢却不要自暴自弃自怨自艾这世间多一个贤妻良母并无大益我邪隐少一门徒天下便缺了一个搅动风潮的奇女子其中得失你自己思量。”
李凤哭声已收神色渐渐坚定轻轻拭去眼角泪水“徒儿明白请师父为徒儿赐名。”
“赐名?”秦九幽诧异。
“李凤昨夜已经死了。”李凤面容坚毅双目晶晶。
秦九幽豁然醒悟点头道:“不错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略一沉吟便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既然李凤已死从今天起你便叫李灵犀吧……”
ps:去年曾经花两个月的时间为以后的剧情截了大量动图就这么都废掉实在可惜还是借这个平台放出来吧因前后剧情不搭造成的观看不适请大家谅解。还有袁了凡的名句也没引用原话所以秦九幽绝不是穿越者。
【大明天下又一番】
淮安察院街帅府夜。
帅府后院庭轩虚敞丝竹声声管弦繁繁。
陈熊与洪钟二人摆宴庆贺庄椿凯旋某个不识趣的人物也觍颜在座。
“早听闻庄将军英雄了得此次河南剿匪果然马到功成下官敬将军一杯。”丁寿笑嘻嘻地捧起一杯酒。
庄椿连称不敢虽说自己本职是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比对方高出半品可人家是锦衣亲军含金量也不再一个层次。
“听口音将军是辽东人?”丁寿道。
“世居辽阳因武举除官蒙圣恩协守漕运。”庄椿道。
“喔倒是巧了。”丁寿一副恍然状“说来在下与将军还有些缘法。”
“哦?本爵怎未听庄将军提过。”陈熊提防之心顿起看向庄椿的眼神充满审视。
庄椿面色紧张“末将不知。”
“丁某出使辽东时与分守沈阳副总兵刘晖一见如故那刘孟阳也是辽阳人说来与庄将军该是乡邻。”丁寿眼神在陈熊与庄椿二人面上扫过。
“刘将军是辽阳东宁卫人在下久闻其名缘悭一面。”庄椿连忙说道话是说给丁寿眼神却巴巴望着陈熊。
“原来如此本想与庄将军套个交情不想无缘高攀。”丁寿好像很失望。
陈熊嘿嘿一乐“既然缇帅有意在此结个善缘有何不可庄将军还不敬丁帅一杯。”
庄椿连忙起身敬酒丁寿笑着站起“丁某领情了庄将军得胜而归想必所得颇丰不知河南当地有何土产可否借丁某一观。”
陈熊听不下去了这小子是禀性难移眼里除了银子看不见别的最可恶的是明目张胆也不知避避人丁点儿官面体统都不讲。
庄椿僵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漕运总督洪钟笑道:“有酒无乐煞是无趣诸位请观舞助兴。”
洪钟一声拍手四个花枝招展的舞妓应着女乐丝竹节拍翩翩而出向座上众人行礼毕便长袖一拂飘然成列摆舞起来。
丁寿初时还因话题转换怏怏不乐渐渐被婆娑舞姿所吸引拍掌喝彩席间酒兴更浓。
帅府花园。
朗月清辉寂寥无声。
方未然仰望明月轻声一叹。
“方捕头有心事?”
方未然霍然回身“丁帅因何不在酒宴之上?”
“尿遁。”丁寿实话实说“一个个装聋作哑的陪他们喝酒又不给银子丁某人的‘笑脸’很值钱的没必要浪费了。”
“缇帅一身行头怕是民间百姓一辈子也挣不来的还缺银子不成。”方未然哂然一笑。
“银子谁会嫌多。”丁寿闻了闻身上嫌弃地摇摇头“沾了身酒气这衣服要不得了。方捕头你这身衣服还是初见的模样不想着换一套?”
“方某俸禄微薄一年添置不了几件新衣差事常年奔波穿着新衣处处拘谨拿贼怕是伸不开胳膊迈不动腿。”
“吃着公家饭还愁无银置衣。”丁寿不信道。
扫视了丁寿上下一番方未然道:“方某做人古板自是比不得缇帅阔绰”
丁寿不禁一笑不以为忤“庆功宴上怎不见方捕头大驾?”
“真凶逍遥法外何来庆功之宴。”
“何以见得真凶漏网?”
“郭惊天虽素有侠名轻功也算江湖一绝但凭他想要无声无息杀官夺银却还力有不及况且而今这笔银子全无下落。”方未然道。
“方捕头勘查过现场?”丁寿问。
方未然点头。
“可验过尸了?”
“听闻官军进剿白云山方某便急赴河南未及察看。”方未然摇头。
“今天夜色不错方捕头不妨夜探停尸房许有意外收获。”丁寿笑道。
“二百多具尸体你让我一夜查完?”方未然眉峰紧皱。
“方捕头神目如电在下早已领教。”丁寿仰头看了看天“虽说冬日夜长你也得尽快小心别被巡夜……”
垂下头来已不见方未然踪影“这就颠了?”丁寿耸耸肩“长夜漫漫还得找点事做。”
************
帅府地牢。
陈熊带着满身的酒气步下石阶。
“哟爵爷您这万金之躯怎能到这腌臜地方来。”正在一张方桌上喝酒的段朝用急忙迎了上来。
“老段啊这趟差事办得不错。”陈熊打了个酒嗝在段朝用的扶持下晃晃悠悠地坐了下来。
“前两日武定侯郭世伯那里来信言道你是郭勋兄弟举荐到六扇门的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都是自己人嘛。”
“不敢瞒着爵爷只是小的想着打着小侯爷的旗号招摇不但堕了武定侯府的威风也让您难办不是。”段朝用哈腰笑答“小人也是凭本事吃饭的。”
“好个凭本事吃饭有了这次的功劳本爵向闵部堂举荐让你来做这个总捕头。”陈熊醉醺醺地说道“六扇门还是要在咱自己人手里。”
“方捕头那里……”段朝用有些担心。
“他算个屁成天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看着就讨厌。”陈熊低声咒骂了一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这女贼还没交待出同党下落?”
“没有。”段朝用摇头“这小娘皮嘴硬得很只说漕银与燕子门无关是宇内七凶犯的案。”
“宇内七凶?”
“黑道中声名鹊起的七名大盗来无影去无踪连落脚地都没人知道。”段朝用解释道。
“那本爵上哪儿找人去。”陈熊笑道:“别问什么同党了就说是和抱犊寨联合犯案具结上报朝廷。”
“小的明白。爵爷还有何吩咐?”段朝用看陈熊摇晃着又往里走急忙问道。
“本爵瞧瞧这女飞贼是个什么模样?”
“爵爷这小娘们野性难驯别冲撞了您。”段朝用急忙跟上。
穿云燕郭飞云两臂大张被绑在刑架上身上的玄色袄裙凌乱不堪襟钮散开露出一半杏红抹胸散乱的鬓发遮盖住了低垂的娇颜。
“野性?本爵倒要看看。”陈熊上前托起了郭飞云的下巴细细打量。
樱桃小口之上悬着高挺的鼻梁凤眉细长一双明亮的大眼夹含恨意怒目相向。
“没想到贼窝里能出落出这么标致的女贼?”陈熊赞了一声。
“我们虽然是贼却比你们这帮披着官皮的狗贼光明磊落。”郭飞云恨声道。
“大胆。”段朝用大声呵斥。
“无妨。”陈熊不以为意淫笑道:“果然有些野性本爵就爱吃这口野味。”
说着话陈熊那只托着郭飞云的手掌开始在雪白光滑的面庞上轻轻摩挲。
“啊——”一声惨叫郭飞云扭脸死死咬住了陈熊虎口。
段朝用快步上前一指点在了郭飞云颊车穴上穿云燕樱口大张无力咬合。
陈熊捂着渗血的虎口恨声道:“不识抬举来人把她衣服扒光。”
“爵爷……”段朝用凑上前道。
“怎么?”陈熊扭头怒吼。
“别坏了兴致。”
段朝用附耳低语陈熊连连点头“你手中还有这东西?”
“卑职曾拿过几个下五门彩蝶门的淫贼。”
“好回头把人给我送到卧房去。”陈熊瞧着郭飞云得意笑道:“瞧本爵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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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木绢纱宫灯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乌木嵌珍珠的雕花大床上一具丰腴的娇躯呈大字型被绑在紫罗幔帐内。
刚刚喝下一碗参茸补汤的陈熊眯着醉眼欣赏着眼前横陈玉体两颊灿若桃花看得人心荡神迷细喘频频听得人心旌神摇。
算算时候差不多了陈熊笑着站起身来宽衣解带准备来个剑及履及。
衣服才脱了一半忽听帅府内一阵喧哗人喊马嘶乱声不止。
“不好了走水了!”
“有贼人进府了保护大帅!”
声音一声紧过一声陈熊顾不得衣衫不整推门冲出。
府内亲兵与下人早就乱成一团锣声阵阵不少人拿着盆拎着桶跑了出来却不知道往哪里救火。
“哪里着火了?”陈熊喝问。
“不知道啊。”
“你听谁说的?”
“不是你说的么?”
众人七嘴八舌却没一个说得清楚。
“不好了着火了!”一个黑影又蹦了出来大呼小叫个不停。
陈熊忍无可忍一步跃上抓住来人脖领子“不许乱叫你是哪个?!”
“爵爷您这般健忘下官早随卫帅给您问过安的。”来人一脸错愕。
陈熊想起这人是丁寿身边的指挥佥事钱宁松手放缓语气道:“钱大人哪里着火说个清楚。”
“马厩啊。”钱宁手向远处一指。
顺着钱宁手指的方向陈熊果然见马厩处火光隐隐随即下令:“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等派出去的人回来就有下人来报“不好了马厩着火马匹四处乱窜有不少冲出府了。”
“守门兵卒都是干什么吃的睡死了不成!”陈熊怒声质问。
“好似被点了穴道真睡过去了。”
没等陈熊发怒旁边钱宁拍着大腿一通乱叫“哎呦喂我家大人那匹苍龙驹还在马厩里呢这要是烧破点皮或者冲出府去丢了可怎么得了这总兵府怎么就进贼了。”
陈熊冷着脸“去查查……”
“禀爵爷火已扑灭在府内乱冲的马也收拢了跑了十几匹其中有丁大人的坐骑。”守卫马厩的军士过来禀报。
“我的天呀那匹马可是我家大人的心头肉南海子陪陛下行猎皇爷爷想骑一下我们大人都没让哟怎么就丢在淮安啦!”
钱宁一通干嚎让陈熊脸色更加难看“出去追。”
下完令陈熊忽然想起“丁帅何在?”
“不用问了肯定是追马去了自个家都看不住这事还能指望漕军么。”钱宁理直气壮。
陈熊一把揪住钱宁衣领“你若是本爵麾下我一刀劈了你。”
钱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咱是天子亲军爵爷最好客气些。哟下官还不知道爵爷好这个调调。”
陈熊向下一瞅发现那碗加了料的参茸大补汤已经起效了冷哼一声撇下钱宁急匆匆赶回了房间。
屋内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影。
“人呢!?人呢?!”陈熊跳脚狂吼。
一名下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指着空床陈熊大吼:“这床上的人呢?”
“小的不知。”下人看陈熊血红的眼珠子被吓得直哆嗦“老爷放心小的这就去找。”
“还找个屁去把后院姨奶奶找过来。”
下人哭丧着脸“哪位姨奶奶啊?”
“全都喊来!!”陈熊的怒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
密林。
苍龙驹修长的马蹄踏起片片碎玉在一声唿哨中渐渐停止了脚步。
马背上的人儿再也坚持不住嘤咛一声摔下了马背落入溪水中。
没有呼痛声只有近乎野兽般嗓音中发出的嘶吼带着原始本能的欲望与野性。
溪边一块大石上丁二爷双手合十貌极虔诚“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这次该算是我积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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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飞云感觉自己要被火烧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空虚难受尤其是女儿家私密处仿佛有万蚁噬咬又酥又痒逼得她樱唇中发出一阵阵难受苦闷的呻吟声。
在地牢中段朝用给她喂下一碗不知名的药酒随即自己便被送到了陈熊的卧室中原本便早萌死志想着若有机会还可拉着仇人陪葬不想未过多久自己的身体便悄悄起了变化小腹之下一股热气渐渐游走四肢百骸雪白香肌不断渗出细汗湿透了凌乱的罗裙高耸的胸膛起伏不停一对乳丘肿胀难忍丘上乳珠也变得硬挺起来在与柔软的衣料摩擦下刺激得她颤抖连连。
郭飞云忍不住开始扭摆丰满的躯体四肢被绑扭动的范围实在有限可香臀玉股在被褥方寸间的磨蹭已让她裙间湿了一片胯间微微凉意不但无法平息她体内的炽热反而如火上加油般地使她体内欲火更烈晶莹的肌肤上泛起了桃花般的嫣红郭飞云开始拼命挣扎着不是要挣脱束缚而是想解放双手撩开裙子将春葱般的纤指深入蜜穴狠狠挖弄一番来缓解那片空虚。
脸颊赤红眼眸半睁半开水汪汪地动人心魂两片绛唇轻轻开启娇喘吁吁呻吟连连随着异常的呼吸节奏胸脯不断地起伏那高高的山峰颤巍巍的上下抖动令人销魂蚀骨两条修长美腿已不安分地从裙下伸了出来如同玉藕般的白皙晶莹配合着纤细的腰肢左右挪扭不止。
恍惚中陈熊淫笑着缓缓走近郭飞云美目中浮现一层水雾她已经无法阻止仇人的侵犯甚至身体的期待还高于抗拒。
就在灵台清明渐失之际陈熊陡然变色冲了出去郭飞云竟发出了犹如叫春般的呼声:“不……不要……走!”
一个身影由窗口跃入挥手断开绑缚四肢的绳索得到自由的郭飞云如蛇一般缠附在了来人身上娇喘吁吁道:“给……给我……”
来人两手很不规矩在她身上摸索一阵又在翘臀上轻轻一拍遗憾地说道:“可惜不是时候。”
随即自己便被来人抱着跃到了窗外耳边有人声有马嘶与她的神智一样混乱不堪依稀感觉自己被扶到了一匹黑色骏马的背上耳边被轻声叮咛道:“抱紧了。”
其实不用多说郭飞云已经本能的抱紧了身下的马身骏马‘希聿聿’一声嘶鸣郭飞云便感到耳边风起如腾云驾雾般直飞了出去。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不过瞬间马儿渐渐止住了脚步郭飞云心中的火却越烧越旺玉腿秀足轻轻勾起双手搂住马颈阴穴处的阵阵骚痒让她的下身紧贴马背上的皮毛开始厮磨起来。
苍龙驹发出‘咴咴’的叫声背上冰冷的津液湿漉漉的并不舒服忍不住抖了抖马身将神智已失的穿云燕摔倒了小溪中。
冰冷的溪水并没让郭飞云清醒秀发如乌云般披在香肩她大声喘息着修长玉腿空踢着溪水一手抚弄着胸前丰硕的双丸另一只手则摸索向下掀开凌乱的罗裙慢慢贴上了嫩红的蜜穴。
迷茫中的穿云燕玉手像似失去了控制纤长的手指突破了如泥沼般的湿漉毛发深深地滑进了火热幽径。
“啊——”
当指尖触到肉壁那一刻那火热的灼烫感令郭飞云畅快地叫了出来声音充满欢愉她再也无法停止动作纤指不断地在一圈圈敏感嫩肉中探索着那种痛快令她无法用言语表达只是将一双玉腿尽量地张开腔道中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她扭动着身子溪中卵石在她白嫩的身体上摩擦着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本能地叫声嘶吼出来。
穴口已被抠摸得有些红肿体内深处的空虚感却挥之不去这样的欲火煎熬让郭飞云险些化为灰烬一个赤裸的男人蹚水走了过来郭飞云忽视掉了男人的一切眼中只有那根青筋虬结斜插天际的独眼巨物。
郭飞云近乎跪倒在男人身前吐出丁香疯狂地舔舐着怒挺的肉棒甚至不遗余力地将粗大巨物全部吞入只听她喉咙内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直到喘不过气来才不舍吐出稍喘一口气又再度吞下。
丁寿配合着郭飞云的吞吐调整姿势边将她身上的湿衣除去玲珑凹凸的玉体完全呈现在眼前一双魔手在穿云燕玉背丰乳间来回抚摸着耳听女人不时发出‘吚吚唔唔’的娇吟二爷突然觉得这次外差出得很值。
女人突然直起了身子抓住那根巨大的肉棒在自己胯间不住顶撞丁寿身子高大怎么也对不上位置几次都在蜜唇间一擦而过撞击产生的酥麻感更让穴心深处如千万小虫爬过一般难受郭飞云无奈地哭了起来。
一声轻叹丁寿托起女人丰满的屁股将她抱了起来女人很快便找准了位置不等丁寿用力她便急不可耐地用力向下一坐。
‘噗滋’一声粗若儿臂的巨大肉棒在玉股间一闪而没巨大的异物进入体内没有给郭飞云带来任何不适反倒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随即两腿盘在男人腰际香臀儿自顾颠了起来。
任由女人在身上癫狂丁寿搂着纤腰不让她掉下走到了溪岸边一块光滑的巨石上女人突然全身一阵紧绷一股冰冷的汁水淋在了如鸭卵般的菇头上。
“嗯?”丁寿纳闷怎么这般快二爷还没发力呢这样不上不下的算怎么回事。
泄身后的蜜穴嫩肉倏然收紧挤压的巨大肉棒格外舒服二爷体会着女子高潮带来的身体舒泰还来不及考虑下步该如何做时女人又再度开始挺动起娇躯。
仅有的一点担心既然已经放下丁寿当即也施展开本领从北京出来还没开一次荤虽说此时此地情调差了点二爷因陋就简怀抱着治病救人的崇高目的开始了一轮狠抽猛插。
“啊……好……好舒服……用力……”
郭飞云语无伦次拼命的扭动杨柳细腰任由那根毒龙在体内肆虐大股大股的淫水随着抽插滴了出来湿了一片杂草。
丁寿却感觉她这般毫无意识的胡乱挺摇让他的节奏无法配合索性将她放了下来摆成跪伏的姿势随即捧起如同一轮满月般的雪白屁股好好把玩一番。
郭飞云扭动着身子体内空虚未解呜咽哀求“不要……停……还要……啊——”
她的话音未落丁寿身子一低下身用力前挺那根独眼巨龙再度没入女人蜜穴深处郭飞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满足无比的呻吟随即便被男人小腹不断撞击充满弹性的雪白屁股的‘啪啪’声所淹没。
男人的肉棒火烫而又坚挺动作时而温柔时而暴虐他的一只手有力地扶住了自己的柳腰带动着自己迎合他进攻的节奏使那根火烫的铁棒能愈来愈深入自己的花心深处另一手已滑上了她胸前贪婪地揉捏着胸前绵软丰满的雪白玉峰一次又一次地将她送上巅峰填补她体内深处的空虚。
“好……真好……真大……要死了……”
在丁寿的强力肏弄下郭飞云娇声浪吟玉臀拚命地向后配合顶挺着一来一往之间那肉棒带着巨大的欲焰重重地挺入了穿云燕的花心深处烧得她死去活来。
男人的技巧如此娴熟肉棒是这样火烫巨大畅快中的郭飞云陷入了欲火的焚烧中穴腔内的淫水无穷无竭地流淌着欲仙欲死。
在破云燕第七次阴精大泄、畅快虚脱时神智已渐清醒回忆起了今夜的一切羞得无地自容知道是身后男人救了自己可此情此景却让她无言以对只得羞怯地将螓首埋在臂弯里希冀他早日结束这场荒唐。
“你醒了?”女人不再回应后耸丁寿很快便察觉到了。
“嗯。”郭飞云在身后的冲击中摇晃着身子如蚊呐般应了一声“你……可以停下了。”
“且等等马上就好。”
男人动作未有丝毫停歇反将郭飞云再度压紧双手抓住那对乳瓜更深入地在郭飞云幽径内强烈冲刺一次次的深入浅出一下下的冲击花心这般后入式狂抽猛送郭飞云被肏得花心绽放很快便到了尽头。
“啊……你太厉害……不行……求求你……不要……不要停……”
郭飞云娇嗲地呻吟着被重重淫乐所征服尽管身子软瘫地连指尖也动不得一下还是需索无度地要求着阴精一泄再泄的她这才知道了男人的滋味儿那根肉虫竟然可以像烧红的铁杵般坚挺巨烫让人快乐至极丈夫仇豪与之相比简直是个天阉!一次又一次的极乐仙境令破云燕柔弱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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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丁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带着一股起床气打开房门眼神不善地注视着不速之客“方捕头有何贵干?”
“丁帅气色欠妥昨夜没休息好?”方未然闪身进了房门。
丁寿用力摇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昨晚上总兵府闹贼你不知道?”
“得大人明灯指亮一夜未得清闲。”方未然坐在圆桌前自斟了一杯茶浅啜了一口“听闻只是马厩走水跑了几匹马。”
“不巧有一匹马是丁某的昨儿寻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丁寿说着话打了一个哈欠“才补了一会儿觉哈——切方捕头好像脸色也不太好。”
方未然干咳一声掩饰尴尬“虽说天寒利于保存但毕竟日子有些久了那些尸身味道不太新鲜。”
“看来方捕头所获颇丰。”丁寿裹着被子坐在床头道:“可否见教一二。”
“漕船领兵千户钱毅左臂较之右臂粗壮且左手虎口胼胝常年握刀所致。”
丁寿点头“这位确实是左撇子。”
“可漕船上尸体画影显示:每个人死时都是右手持兵器。”方未然沉声道。
“那又如何?”丁寿问道。
“漕船现场乃是伪造钱毅甚至其余人都未及拔出兵器便已被杀。”方未然笃定道:“凭白云山郭惊天绝办不到这一点。”
“二百余人瞬间皆一招致命谁也做不到。”丁寿道。
“若是中毒呢?”方未然眼中光芒一闪。
“中毒?”丁寿笑了“粮蔬酱菜运军自备怎么下毒?船上所有人都死于非命谁能下毒?”
“若下毒的人不在运军和船工中呢?”方未然道。
“你是说……”
“来人从南京上船在江上投毒毒倒船上人等又一一补刀再将兵器放到死者手中造成交手的假象……”说到这里方未然又摇摇头“不对仵作并未验出中毒的迹象。”
“看看这个。”丁寿取出一个纸包抛了过去。
方未然举手接过打开看里面包的是一些白色粉末小心轻嗅了一下立即变色:“酥筋软骨散!哪来的?”
“在船舱角落里收集到的。”丁寿嘴角一撇轻蔑道:“六扇门不过如此。”
“缇骑凶名赫赫确有过人之处。”方未然眼帘微垂语气也听不出多少赞扬来。
丁寿已经习惯被怼也懒得多说“事情能说通了方捕头不妨南京辛苦一趟。”
方未然有些为难“留都冠盖云集纡青佩紫之辈不亚京师方某身份怕是不够看。”
“我最欣赏有自知之明的人了。”丁寿大乐“张嘴求一句本官或许考虑一下。”
方未然肃穆道:“漕银事关朝廷大计丁帅既食君禄便该秉公办事岂能以此要挟。”
“这公事不是我的把手伸过界也是官场大忌既然身在宦海就得随波沉浮是吧方捕头?”丁寿倒还笑得出来。
“郭家父女蒙冤受屈国法不伸公道不存丁帅何不施以援手还公道正义于天下。”方未然朗声道。
“公道不存当援之以道;国法不彰则问之于法。丁某小胳膊小腿的救不了天下。”丁寿哂然。
静默片刻方未然深深一揖“求缇帅主持公道。”
“早这样不就得了。”丁寿笑着扶起方未然。
“丁帅答应同往南京了?”方未然希冀道。
“没有。”丁寿摇头“我只说会考虑没说答应考虑好了告诉你。”
方未然强压怒气“不知缇帅要考虑多久?”
“十天半个月吧我脑子不灵光想东西久一些。”丁寿倒是说的出口。
冷哼一声方未然拂袖而去。
“什么态度?”丁寿拄着下巴坐在床头不满地叨咕道:“陈熊现在没心思管你二爷已经在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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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漕运总兵府内堂。
“爵爷夤夜相招不知有何要事?”漕运参将庄椿躬身问道。
“郭家那女贼逃了。”陈熊面沉似水道。
“逃了?地牢守卫重重如何逃的?”庄椿不可置信道。
“趁乱逃的。”陈熊面色很不自然“昨夜帅府大火那小娘们就被人救走了。”
“爵爷您的腰怎么了?”庄椿见陈熊不时扶腰好奇问道。
“别提了昨夜……”陈熊捶着发酸的老腰突然警醒地咳了一声“昨夜那个拿贼忙了一宿腰抻到了。”
“爵爷辛苦这拿贼的事交给属下就是了。”庄椿道。
“说的就是这个老庄赶快把这娘们抓回来报捷的奏疏都送到京师了最后没人可交我怎么办?”
“是爵爷放心。”庄椿俯首听命。
“还有这事不能声张尤其要防着姓丁的小子。”陈熊嘱咐道。
出了内堂庄椿就一肚子牢骚抓人?上哪儿抓去天下之大人哪儿不能去还留在淮安等着被抓这帮膏粱子弟想事情总是那么简单。
庄椿正低头沉思这差事怎么应付忽见地面屋檐映影下一个身影起伏而过。
“有刺客。”庄椿一声大吼从院中护卫手中抢过一杆长枪转身向房檐掷去。
一声娇叱伴随着金铁交鸣那杆飞枪被砍落坠地房上黑影也被巨大反震之力迫下了屋顶随即隐踪蹑迹闪入廊庑阴影之中。
“怎么回事?”陈熊冲出房门“没完没了啦当总兵府是什么地方给我逐屋逐屋的搜哪怕一只鸟要飞出府去也给我乱箭射下来。”
军士轰然领命刀枪铿锵声不绝于耳整个总兵府瞬间沸腾起来。
郭依云如没头苍蝇般在总兵府内绕来绕去她实在不敢再翻墙越脊了刚才一露头便有数十支弓箭射了过来若不是燕子门轻功了得险些便成了刺猬。
她素来是想到就做的急性子夜探总兵府也没规划脱身路线对府内布局更是一团乱麻此时左冲右突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出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又穿进一个院落郭依云见房门虚掩也不多想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
屋内光线不明郭依云依稀见家具布置颇具古香地上铺着厚厚的绿绒地毯靠墙一个湘竹书架临窗是一张镂刻精致细巧的书案四扇屏风后是一张垂着白罗幔帐的雕花大床。
忽听院内人声响起郭依云不及细想闪身躲入幔帐之后。
“什么总兵府三天两头的不得消停这地方一天都不愿意多待。”
“大人说的是这淮安怎么能和京师比干脆咱早点回去过年吧。”
“过什么年这年货陈熊给预备齐了么陈熊也是一个不点不亮的那么点事还要我说多少遍啊爷都快不好意思了……”
郭依云黛眉轻蹙这人声音好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来人进了屋子轻咦了一声另一个人也跟着进来“大人小的给您掌灯。”
“不用了你下去吧。”
来人将手下轰出了屋子便一步步向郭依云藏身处走来。
郭依云一颗心悬了起来手中紧紧握住剑柄。
幔帐一掀来人露出头来钻云燕利刃出鞘眼看便要一剑挥出。
“原来是你。”来人嘴角浮起一丝坏笑。
郭依云一愣定睛细看惊诧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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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笃笃……
“谁啊?大晚上的敲门?”屋内人声音透着不满。
庄椿陪着小心回道:“丁帅府内进了刺客爵爷不放心你这里让末将过来看看。”
“本官睡了。”丁寿声音中确有困乏。
“丁帅放心末将只是大略一观求个心安不会妨碍您休息。”庄椿没那么好打发。
腾腾腾一阵脚步声房门大开身着三梭布中衣的丁寿怒气冲冲道:“非看不可?”
“贼人狡猾万一藏在暗处惊扰缇帅末将实在担罪不起。”庄椿欠身道。
“自己看吧看完了把门带上。”丁寿赤足又滚进了幔帐内。
“大人……”几个兵卒犹疑不定地请示庄椿。
“你们在这候着。”
庄椿接过灯笼独自一人进了房间书案下、屏风后细细查了一番一无所获将目光锁定在了幔帐四垂的雕花大床上。
轻轻挑起幔帐庄椿皱了皱眉丁寿的睡姿确是不雅侧卧在床内一只手抱着衾枕另一只手和一条大腿斜压在一团锦被上嘴里不时还哼哼唧唧的。
“庄将军喜欢看男人睡觉?奈何本官不是逐臭之辈教阁下失望了。”丁寿眼皮未睁仿佛梦呓般说话。
庄椿不屑地一笑放下幔帐扭身见一件做工精巧的织锦过肩飞鱼服散乱地丢在地上。
俯身拾起衣袍掸去上面灰尘庄椿蹙眉道:“飞鱼服乃圣上恩赐尊贵非常丁帅何以轻慢如斯?”
“哈~切男儿还乡脱锦衣何况本官已进梦乡什么抛不下。”帐幔中丁寿懒洋洋地回道。
“锦衣卫扈从天子匡扶朝政丁帅还是小心些不要授人以柄才是。”
庄椿将飞鱼服搭在榉木衣架上抻平褶皱转身退了出去也没忘顺手合上了房门。
帐幔内的丁寿没再多话搂着那床被子不老实地上下拍打又抱又摸了一番片刻后才笑道:“人走了出……”
话未说完被子已经一把掀开郭依云双颊酡红似火杏眼圆睁抬手便是一记巴掌。
“啪——”的一声又清又脆丁寿捂着腮帮子惊怒道:“我救了你你还打我疯了不成?”
“救人就救人动手动脚的胡乱轻薄什么。”郭依云拉着凌乱的衣襟瞠目怒斥。
丁寿揉了揉鼻子“习惯了没忍住。”
“登徒子下流胚子。”郭依云挣扎着跃下了床举步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丁寿问道
“不用你管。”郭依云明明满含怒气声音却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我只是告诉你外面戒备森严你出去了是自投罗网。”
“我……”郭依云无言以对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丁寿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身上带着孝又喊打喊杀的你到底来干什么?”
“救我姐姐还要杀陈熊他们几个报仇。”郭依云坚定说道。
“哦——”丁寿没有再问。
二人一卧一坐静默片刻郭依云耐不住道:“你你怎么不问我啦?”
“问什么?问你怎么找死?”丁寿瞪大眼睛诧异说道。
“你……你你……”郭飞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好我问你”丁二爷从善如流“你姐姐关在哪里?多少人看守?怎么去救?救完人怎么脱身?陈熊平日作息如何?身边护卫是谁?武功怎么样?这几个仇人你打得过哪一个?你能回答哪个问题?”
“我我我……”钻云燕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些她一条也没想过现在思来无论报仇还是救人无丁点儿指望悲从心来嘤嘤哭了起来。
丁寿看着不落忍劝道:“好了别哭坏了身子力有不及令尊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
“你帮我救姐姐好不好?”郭依云泪痕满面突然抬头道。
“什么?”丁寿一时没反应过来。
“救姐姐出来再帮我报仇。”郭依云一脸希冀地盯着丁寿。
“凭什么非亲非故的。”丁寿脱口而出。
“你……”郭依云抿紧了嘴唇吞吞吐吐勉强说道:“你不是说是我们姐妹的男人么。”
“说这个我才想起来”丁寿一拍巴掌“自打遵化温泉之后二小姐对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便是拳脚相向白担个名分实惠一点没捞着哪家女子的相公会混到我这个惨样的!”
“我……”郭依云欲言又止想了想突然下定决心道:“只要你能帮我救出姐姐替白云山报仇我……我就……”
如蚊呐般吐出几个字丁寿倾耳细听“劳驾我没听清大点声。”
郭依云羞恼站起大声道:“我就陪你睡!!”
即便如郭二小姐般豪侠气概说出这五个字仿佛也抽尽了全身力气粉颈羞红耳根发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丁寿一把捂住了脸“突然这么直接还有点接受不了。”
“你答应了?”郭依云拧着腰带恨不得攥出水来难得扭捏地问道。
透过张开的指缝丁寿眼睛眨了眨“不愿意。”
“什么?你……”
郭依云认为她已拿出了最宝贵的东西作为交换此事定成没想到换来的是对方的一句拒绝强烈的羞辱和挫败感让她几乎瞬间拔出剑来眼前人比之陈熊等人还要可恨他是赤裸裸地轻视自己。
“别冲动郭二小姐。”丁寿笑笑“此时此地可不是汤泉时的一句戏言便可了结这般容易就亮出底价可得不到好价钱女儿家有些事还是想清楚了再说。”
丁寿站起身来擦肩而过之际贴近晶莹玉润的耳边邪笑道:“奉劝一句平日多笑笑常发怒老得快。”
“你……”郭依云待要作色却见丁寿推门而出“你要去哪儿?”
“有我在你休息的好么?”丁寿转首挤了下眼睛“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整晚我都对自己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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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依云的确睡了一个很久以来没有过的踏实觉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三姐妹环绕在父亲膝前大姐云英未嫁小妹天真烂漫父亲慈祥可亲手把手教授三人武艺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父亲对她的马术连声称赞忽然间父亲开始七窍流血整个梦境染上了一层血色。
“爹——”郭依云突然惊醒泪痕犹在衾枕已湿。
“你醒了?”丁寿坐在床边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进来的?”郭依云不自觉将手掩在胸前。
“一晚上和衣而卧我能看见什么。”丁寿撇嘴道“吃早点吧。”
郭依云这才发现桌上热气腾腾摆了一桌早点四个咸食八样小菜一碗春不老蒸饼一碗热汤混沌一瓯粳米糖粥还有一盆汤羹香气扑鼻闻之食指大动。
“这么些?”郭依云惊道。
“这儿不比京城因陋就简将就一下吧。”丁寿却会错了意从镶银边的汤盆中盛出一碗汤羹“好在这里水路便利这银鱼汤倒还新鲜。”
郭依云接过汤碗小心尝了一口口感鲜美“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管够。”丁寿大乐“吃完了就随我走。”
“去哪儿?”郭依云捧着汤碗奇怪问道。
“出去啊难道你还想在这儿住下去陈熊造了什么孽管你吃管你住你还要抽冷子要他的命这可有点欺人太甚了。”丁寿笑得没心没肺。
已经习惯了这人的不着四六郭依云没有反驳担忧道:“我是说怎么出去?去哪儿?”
丁寿一指旁边的一套飞鱼服“穿着这个跟我走没人会拦你至于去哪儿到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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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揆文坊西大街。
郭依云用巾帽遮住长长秀发身着织锦飞鱼服足踩粉底皂靴婀娜娇躯显得修长挺拔惹得丁寿不住向她玲珑凸起部位瞄上几眼羞得她粉面通红又无法发作真个气死了钻云燕。
随着丁寿三拐两拐郭依云进了一个偏僻小巷巷子里只有一间独门小院郭依云迟疑道:“这是哪儿?”
“锦衣卫淮安百户所的一处产业没人知道。”
丁寿看出郭依云脸上担心“进去吧要拿你在陈府更方便。”
看着郭依云脚步迟缓丁寿讥笑道:“二小姐不是怕了吧?”
娇哼一声郭依云推门而入院内空无一人一片阒寂忍不住扭身去唤丁寿身后早没了人影。
郭依云凝神戒备小心行了几步有些心虚地喊道:“有人吗?”
“谁啊?”柴扉推开一个窈窕倩影出现在院中。
郭依云挢舌瞠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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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滴泪水气氤氲。
郭依云将如云秀发高高挽起抬起修长玉腿一步步跨入了巨大的浴桶中水洗凝脂吹弹可破青春健美的胴体玲珑有致曲线优美动人雪峰高耸粉嫩峰顶两粒樱桃硬挺晕红玉腿笔直浑圆在茂密馥郁的黑丛林掩盖下嫩红幽径隐约可见多么令人心动的身体啊我见犹怜为什么有人却像木头一样视而不见真是有眼无珠!二小姐恨恨想着。
一缕湿发贴在白里透红的额头上轻轻喘息着郭依云轻轻闭上娇媚的双眸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夜的一幕幕场景:
“女儿家有些事还是想清楚了再说……”
“平日多笑笑常发怒老得快……”
“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整晚我都对自己不放心……”
“二妹二妹……”郭飞云温婉的声音由房外响起。
蓦然惊醒的郭依云仓皇应道:“啊大姐什么事?”
“水还热吗?需不需要再加些?”
“够了够了。”郭依云急忙答道。
真的够热了郭依云觉得春雪般的嫩白肌肤火一般炽热美眸一闭全身没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