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清晨,王佚坐2路公交车去上班。
和往常一样,到班上的时候,董正业、袁明元、李雪都已就位,袁明元啃着煎饼喝着豆浆,董正业望着电脑发呆,李雪也盯着电脑在整理最近的成交记录。王佚怔怔的坐下,他无意享受每天相对清闲的清晨,经历了满世界的空空荡荡,王佚对昨日的记忆已经模糊,想问问大家昨天都经历了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怕是大家都认为自己疯了。看着身边这几个朝夕共处的伙伴,王佚觉得他们很陌生。几个人知根知底又对彼此了解甚少,一起玩闹却从来谈不上知心。此时的王佚一心想要见到柳叶,那个梦一样的女孩。她唱歌的时候,眼里没有观众,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抗拒,好像我们在这个世界,她在另一个世界给我们唱歌。
这时董正业走到王佚身边,说:“王佚,今天该你值日。”王佚怔了一下,每周五轮到他值日。周一董正业,周袁明元,周五王佚,周日李雪。可是王佚记得前天是周四,今天是周六,应该没有人需要值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星期五,王佚哦了一声,起身去拿扫帚。昨天那神奇的经历在时间的长河里被无故抹去,王佚深知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他不再多想,默默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天意。
袁明元:“王佚,今晚有空吗?晚上love吧有个演唱会呢,一起去吗?最近总也没一起出去玩了!”
王佚:“额,那玩意我不是很喜欢啊,尤其是love那,去年年底你们拉我去那看的那什么乐队着?嗷嗷乱喊,完全是噪音啊。”
李雪:“那个叫什么雷神乐队。那种我也不是很喜欢,不过这次貌似安静一点。好像是什么女声之夜,民谣专场。”
董正业:“行了行了,净说那用不着的。王佚,票我买了四张,你这总也不和我们玩也不是个事,今天没啥事早点下班一起吃个饭,他们八点开始。”
王佚只听见了女声之夜,他便起了兴趣。他不知道柳叶是否会参加这种演出,也不知道柳叶的名字,怀揣着能见到她的一丝丝希望,王佚点了点头。
六月的夏天。
晚上不算太热。
稀里糊涂过了一天,几个兄弟去了常去的小饭馆,点了炒菜,磨磨蹭蹭说说笑笑吃了一个多小时,打了车来到love吧。一进门,王佚就闻到扑鼻的荷尔蒙味道。一群群饥饿的男人和女人像猎犬一样搜寻着自己的猎物。
他的这个兄弟里,只有董正业算是真心喜欢音乐。另外两个纯粹是因为无聊才长期参加这种活动。一讲起音乐,董正业便可以肆无忌惮,夸夸其谈。他常提起枪花,战车,奥兹,涅槃之类奇奇怪怪的名字,王佚可能是天生没什么音乐细胞,回家也试着偷偷搜这些名字,却丝毫听不惯这类音乐。所以每当董正业开始科普,王佚不敢多言,通常默不作声,袁明元则装作什么都听懂了的样子大声附和,李雪往往最后会补充一句“这乐队真心不错”之类的屁话。王佚很无奈,好像只有自己完全听不懂,尴尬的很。
“民谣,文艺青年的最爱,既不像流行那样烂俗,又不像摇滚那样吵闹不堪。中国音乐的一股清流。”
果不其然,董正业越到人多的地方,越要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这回王佚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
“老董,今天晚上的演出名单有吗?”
“呦呵,难不成还有你小子认识的?都是本地的民谣歌手,不出名的。听个热闹得了。”
“好像我表哥认识个女歌手,看看有她没。”王佚随便扯了个谎。
“叫啥名啊,你说不就得了,这几个小丫头我都听过,一共六个,五个都是翻唱,也就是听个感觉。这年头音乐人没有过硬的作品火不起来的。”
“唔......那丫头好像是做原创的。”王佚试探性地说道。
“咳,你早说。今天就一个唱原创的,还就数她粉丝略微多点。叫周小七,一个女屌丝,就会唱流氓歌曲。”
“哦......好像不是她。”王佚觉得柳叶不会是这样的歌手,今天应该是看不到她了,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放松。
“周小七这丫头逗乐,而且很会迎合观众。”袁明元补充到。
“周小七还不错,张薇也阔以。”李雪日常赞美。
“张薇嗓音还行,就是吉他弹得忒呲了火。弹错一个和弦整个一首歌美感尽失。总的来说就是吉他弹得还不如我,口琴吹得还不如鲍勃·迪伦。”董正业大放厥词。
“净说屁话,连我都比鲍勃·迪伦吹的好。你丫就是处女座,强迫症,完美主义。”李雪反驳道。
“李雪你小子上个月那次拼盘看完张薇,就尼玛惦记上了吧。用哥给你要联系方式不?”袁明元冷嘲热讽。
“咳咳,我眼光高着咧。再说我会缺女人吗?”
又是熟悉的感觉,王佚面对着这个最熟悉的朋友,却丝毫感觉不到他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没有人开过他的玩笑,每次出去玩都要叫着他却没有人主动发起一个关于王佚的话题。王佚不会主动融入其中,所以他更多地选择独处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回避这种酸楚的感觉。没有价值,没有存在感。王佚知道问题在于自身,可他分析不出根本原因和解决办法。谁又不渴望与人建立联结呢?
轻撩吉他。
试音的声音。四兄弟注意力转移到了舞台上,七点五十五,演出马上开始。正在试音的女孩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和黑色的男式长裤,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长发过肩没有扎,甚至看不出化妆的痕迹。脸庞清秀,身材标准,表情极其冷漠,好像科怀·伦纳德。
王佚久久不能平静,因为正在试音的女孩正是自己期许见到的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