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在这个夜晚仍在延续着。
卫斯理酒馆。
缪尔和艾利克斯、萝拉玩起了战棋。这种在冒险家中极为流行的游戏规则也极为简单,两军对垒,以大吃小,以夺旗者为胜。
桌前缪尔内心暗暗忖度着局势,眉头紧锁。艾利克斯坐在萝拉身旁,半搂着佳人,得意得看着他。
本来这轮应该到他和萝拉对局,不过艾利克斯那个不要脸的怎么都不肯让他的小甜心吃亏,一直在帮萝拉出谋划,形成如今一打二的势头。
艾利克斯才胜他一局,如今携娇再战。他所持的蓝色一方的巨龙棋子,张牙舞爪,好不威风。缪尔所持的红方小兵,忐忑的举起盾牌。
缪尔掷骰。
3点。
缪尔走三步,触发事件。
“触发事件1003,玩家跳兔子舞。”
“等等,什么时候有这个事件了?”
“昨天新上的。”艾利克斯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小册子,“卫斯理昨天刚更新的‘勇者战恶龙’最新规则,他说玩游戏应该快乐点,不应该那么严肃。”
缪尔心叫,瞪向吧台正在擦拭玻璃杯的卫斯理,这个大叔还哼着桃色歌谣,察觉到有目光望过来,他开心的向缪尔点点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大牙。
笑你个大头鬼啊!
缪尔真的想掀桌。“你刚刚怎么不说啊!”
“上一局不是没想起来嘛。”艾利克斯挠挠头。
萝拉也跟着眨巴着眼睛说:“愿赌服输。”
没有办法,某人极不情愿竖起两根手指蹦哒起来。
“缪尔你跳的可真丑!”有人高呼道,酒馆众人不厚道地哄笑起来。
“马扎利,3升黄啤都不能堵上你的嘴吗!”缪尔还击道。
“马扎利,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在挑衅你!”人群中有人起哄。
红脸的汉子哈哈大笑,端起酒杯豪饮一口。跳下场来对缪尔嘘了一声……接着他自己扭起屁股,跳起舞来!
这通操作缪尔看蒙了。
“当石头上流淌清泉,我们杀人无恶不作!”红脸的马扎利一边扭一边唱了起来。
“当石头上流淌清泉,我们流浪四海为家!”又有人摇头晃脑的随声附和。
“当石头上流淌清泉,我们离乡告诫家人无需思念!”雅力士仗着矮小的身材跳到了桌子上。
“当石头上流淌清泉!总有人儿观望把咱想念!”
马扎利笑着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向缪尔倒去。缪尔被人群簇拥着,逃脱不了,这群神经病像是参加狂欢聚会一样格外兴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扎利近三百磅的魁梧身体向自己砸过来,躲闪不及被压在身下。
“马扎利你……”缪尔痛呼,不料一群神经病一个个往他身上压。
“嬉笑怒骂尽欢颜!”雅力士唱完最后一句也是最后一个压上去的,他还嫌身下人的肋骨硌着骨头疼,调整了几下姿势。
酒馆瞬间安静下来了,卫斯理仍在擦着玻璃杯,艾利克斯和萝拉惊叹地说不出话,依稀可以听见缪尔在人山下的呻吟。
“呃,”艾利克斯干笑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这样的。”萝拉抱紧了他的手臂,卫斯理则无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哦。”酒馆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怎么回事?”声音逐步往缪尔这靠近。
缪尔挣扎着可惜动都动不了。
“缪尔先生你每次都能让我感到意外。”来人叹息道。当缪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个锃亮的光头。
卫斯理酒馆二楼包间。
罗杰在柜台翻弄着,他转身询问缪尔,说道:“有要喝的吗?”
“给我来杯橙汁吧。”缪尔一直在揉着肩膀,刚刚那一下自己真是腰酸背痛。
艾利克斯和萝拉提前走了,萝拉说是怕天太晚会被马丁大叔骂。不过缪尔和艾利克斯都知道真正的理由——她并不喜欢商人罗杰。就是眼前这个留在浅浅八字胡的光头男。
罗杰端来橙汁,看着缪尔一直盯着他,笑着问道:“怎么了,一直盯着我?”
“我感觉……你的头更亮了。”缪尔叹息道。
“是吗?”罗杰疑惑地摸摸头。不过他也没过多的纠缠这个问题。他从前胸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放在桌上,递了过去。
缪尔喝了口橙汁,接过那张小小的卡片,上面绘有一座树冠,树冠上是一座被枝蔓缠绕的堡垒。
“你的报酬。”罗杰说道。
“这不对啊。”缪尔对着他摇了摇手中的卡片,“不应该是叮叮当当的能听出幸福味道的钱袋子吗?”
“这一点也不幸福!”他呐喊道。
“这是贝尔兄弟银行的白卡,一张能在莱恩堡换到一千个叮叮当当的幸福。”罗杰淡淡的说。
“金的。”他补充道。
缪尔喜笑颜开。
“还有一件事交给你。”罗杰接着说道。“观察下安德烈……和卡尔子爵间的关系,在白石塔弄一份龙首高地的地图。”
缪尔放下白卡。“可这不是两件事吗?”
“两件事就两件事吧。”罗杰倒是不在意,“主要还是观察安德烈和卡尔子爵,地图的事可以顺手弄弄。”
“那个奥修希德人?”
罗杰点点头。
“那个奥修希德人……”缪尔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他是谁?”
“不该问的别问。”
“罗杰。”缪尔认真说道,“我讨厌这个任务,正如我讨厌所有奥修希德人。”
“缪尔,你应该要知道。”罗杰也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人生以后要讨厌的事还多着呢。”
“你他妈有时候真像个哲学家。”缪尔一笑,往身后一趟。
“可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他抬头看着对方说道,“之前说好等贝鲁因学士回来,我和艾利克斯就要跟他去莱恩堡的,按照你们的说法这个鬼地方越来越危险了。”
罗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河湾城点点灯火,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
“事后,我们会帮你在莱恩堡谋个身份,一个体面的小贵族身份,还有贝尔兄弟银行的紫卡,最少也有一万个金币。”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为什么?”缪尔本能的在丰厚的奖励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贝鲁因学士暂时可能回不来了。”罗杰眺望着北方,淡淡说道。
安德烈刚想更衣就寝。他现在入住在卡尔子爵的一栋房产内,这栋别墅是标准的法因茨风格建筑,大范围的使用立柱,还用了大面积的浮雕和鎏彩玻璃装饰,在浮雕和玻璃上人物的刻画中,描绘的是神战胜使徒的故事,天使高举长枪,而如兽般的使徒被钉在地上。这是光明战胜黑暗的经典曲目之一。只有狂热的信徒法因茨人喜欢这种极富神学色彩的建筑风格。因为看起来不像是人居,更像是一座神庙。
卡尔子爵涉猎颇广,让安德烈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他坐在床上半天也睡不着,丰密的睫毛半遮着眼眸,也掩藏着心事。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何事?”
“殿下,卡尔子爵急事求见。”是巴鲁的声音。
安德烈皱了皱眉头,有什么事是在宴会上说不方便呢?虽然有些不快,但他还是披衣而起。
客厅的壁炉滋滋燃烧着,昏黄的火焰将壁沿的大蛇映衬得栩栩如生。安德烈不喜这样的氛围,巴鲁打开了顶灯。
卡尔子爵站在壁炉旁已等候多时。
“卡尔卿有何要事。”安德烈眉头微蹙。
“龙首高地出事了。”卡尔子爵这次没绕太多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怎么回事?”
“邪教徒袭击了矿场,贝鲁因学士生死未卜。”
安德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龙首高地例行的巡逻队逃回来了一人,对方是借着迷雾进攻的,他说他看见了。”卡尔子爵顿了顿,“看见了对方的旗帜,昆吾的三首魔龙!”
群龙之巢昆吾,上古的神孽。
安德烈心中一紧,看向自己挂在衣架上的披风,雄鹰击蛇的画纹是那样的招摇。
他突然想明白了。
自己还在疑惑为何这一趟旅途是如此的顺利,原来对方的杀招在这里啊。不过透露给昆吾方面消息的,是叔叔,还是哥哥?
他们又怎么知道的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看向巴鲁,看向卡尔,看向在场的所有仆人,所有人都自觉的低下头。
“卡尔卿有所准备吗?”安德烈最后看着卡尔子爵,良久的沉默后才说道。
卡尔子爵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他话语中的寒气让他有种错觉,仿佛下一句说错话就会丢掉脑袋……
“竭尽全力!”
“好。”安德烈笑了,他拍了拍卡尔子爵的肩,示意让巴鲁为自己准备行装。披风加身,利剑入鞘。他又是昨晚那个锐利无比的剑士。
“走。”他说道,“让我们去看看那个英勇的人。”
罗杰走了,缪尔也收到了城防军的命令。在卡尔子爵的命令下,整个河湾城都进入了战备状态。在医馆他也见到了席恩大叔,这个城防军队长,平头络腮胡的沉默男人,卡尔子爵绝对的心腹。
真困啊。看着他们神情严肃的戒严,缪尔不自禁的打了打哈切。
而此时,安德烈一行人正在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