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连师叔也骗。”见到金丝软甲那一刻,奚啸白就明白了一切。
显然历显并没有告诉奚啸白整个计划,这让他伤心欲绝以为历显真的死了,可奚啸白并没有责怪历显的意思。
“师叔,若不连你也一起骗了,怎么能让唐十七相信。不过说来还多亏了唐家堡的避息丹和这金丝软甲,缺一样都是必死。”历显说完偏头看向明公子,“妹夫,又见面了。我记得上次你说过,在见面时你会带着三娘一起。”
不待说完,历显发出连串咳嗽声,几乎要将心脏咳出来般。奚啸白赶紧输入一道内力,历显才止住咳嗽。“你看我时间也不多了,你叫三娘进来,我要提前交待身后事。”
历显并没有说假,明公子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意思却是要他寻到历三娘就会去见他们,却不是下次见面时。虽然历三娘确实还活着,不过眼下明公子却没有能力将历三娘从小世界里带出来。
“额,我也想来着,不过三娘她此刻并不愿意让你们看见她的样子。”明公子又想到一个昏招,勉强可以渡过眼前的危机。至于合不合理,明公子到没有想过。
历显摆正脑袋,“师叔,到现在您老可都还没见着您师侄女一面呢!”
奚啸白起身,惊神枪指着明公子咽喉,“小子,今天莫怪老夫要以大欺小。”
说完奚啸白就要刺下,明公子知道奚啸白实在故意威胁他,不过他也借坡下驴跪了下来。“师叔,小子不敬,三娘确实不愿见你们,我也不敢拂逆她的意思啊。”一时明公子声泪俱下,显得很是为难的样子。
奚啸白当即摇头低语,“师兄当时怎么就挑了你这个没骨气的女婿,历显你也是,师兄老眼昏花,你也老了。这小子什么东西,能配得上我师侄女?”
显然明公子的表现很难入奚啸白的眼,不过明公子也只能唯唯诺诺赔笑着脸,虽然奚啸白话说得不中听,但明公子自知不能顶撞。
毕竟奚啸白真动起手来,明公子一招都难以接下。
“妹夫,你还是让三娘出来吧,一切罪过我来完,奚啸白‘哼’的一声收回惊神枪。
明公子起身,走到床边,将白狐从被子下面拉了出来。“三娘,这是你二哥,可还记得。那生气的老头就是奚啸白师叔,来向他们问好。”说完明公子拿起白狐的爪子对着二人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历显见明公子叫一头狐狸三娘,当即气急咳嗽不停,奚啸白惊神枪差点离手。
“明公子,你这是在戏弄我们吗。”不等历显说完,奚啸白就将白狐夺了过去提在手里。
白狐受到惊吓,吱吱乱叫,一双爪子不停爪奚啸白手腕。不过奚啸白有护体真气,白狐的小爪子根本抓不破奚啸白皮肤,自也不能让奚啸白放手。
奚啸白知道明公子是在故意骗他们,但却将怒气压制下来,“小子,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这枪今天可要见血了。”
不过明公子已经看出,历显只是故意为难自己,并不是一定要他将历三娘喊出来。所以就编了个谎话圆过来,至于二人信不信他却不管。
只说在之前,他们二人遇上了一个极厉害的人物,两人联手都不是对手。最后那人不知用了什么宝贝,一道绿光就将历三娘变成了狐狸。
尽管明公子说的龙飞凤舞,历显根本连一个字都不信,奚啸白一张老脸瞬间变黑拉长。
最终历显忍不住打断明公子连篇谎话,不让他继续胡说八道下去,“算了,三娘的事我们且先放一边,当日你在趣味赌坊将春雨楼全被输给我。虽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可好像有些分楼的楼主并不承认我这个楼主。”
既然历显不在要求和历三娘见面,这自然再好不过,至于历显提出的问题,明公子一口说道:“是谁,你说出来,我保证打断他们的狗腿。”
明公子此言并没经过思考,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说这话在历显听来是什么意思。
此时奚啸白也不明白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在奚啸白的记忆中,历当歌无疑是个赌徒,但是却是一个从来不会上赌桌的赌徒。他们二人白手起家,只用了不到五年时间,雄狮堂就名满天下日进斗金,其中赌了多少次,奚啸白早就记不清了。
故一开始奚啸白就不太相信这件事,见了明公子后,更不相信。先不谈明公子赌品,在奚啸白看来,明公子确不像嗜赌如命的人,因为明公子胆子小、且魄力不足。
历显脸色略微变化说道,“春雨楼共有七楼,除了楼主占据顶层外还有六层,我猜还有六处分楼才是。不过我这个楼主却完全不知道它们在何处,连分楼楼主是何人我也不知道。”
明显历显是要明公子将春雨楼完完全全交给他,而不是现在这般情况。
明公子到不觉有什么,反问道:“那他们今年的例钱可有送来?”
“早就到了,倒也不曾晚了时候。”历显无奈说道。可见历显一开始也不知道春雨楼设有分楼,而是在之后才知道,也并不是他所说般是猜出来的。
历显的感觉,明公子当然清楚。这就好比手脚一般,分明能感觉到存在,但偏偏又指挥不了。“没事,因为我也不知道它们在何处。”
明公子并没有撒谎,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其余六处分楼的位置,就连他们以什么维持运转都不清楚,不过每年的例钱却不少,可见收入不薄。
对明公子说法,历显信得少怀疑居多。其实历显本也不想计较这些,毕竟他总不能看着历三娘跟着明公子一起浪迹天涯、居无定所吧。
可是他此次入京,不但非得弄清楚这些,还必须将春雨楼的一切掌控在手中。毕竟曾经的春雨楼不属于明公子,今日的春雨楼同样并不属于他历显,至终春雨楼的主人都是朱祁镇没有变过。
毕竟这六处分楼,如今已经足可以改变朱祁钰对朱祁镇压倒性的力量。
其实明公子何尝不清楚这些,毕竟于谦已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而于谦无疑代表景泰皇帝朱祁钰。不过此时他好像又离不开这处辛丑秋安排的居所,如他所想辛丑秋支持定是朱祁镇,不然辛丑秋不会帮助明公子避开于谦布下的眼线隐藏起来。
其实这一点明公子早该想到才是,毕竟当初辛丑秋主持他和历三娘的婚礼是朱万一手安排。如是两人没有不浅的关系,辛丑秋怎会千里迢迢赶去扬州,为一个并不认识的人主持大婚。
“算了,到时在说吧,如此反倒可能也是最好的情况。”历显黯然说道。
无论明公子所说是真是假,他都不希望那六楼的力量出现在京城之中。因为他们不论出现哪一方,整个大明都可能陷入混乱之中,于朝廷、天下、万民,谁都不愿见到那种情况发生。
“师叔,你去将外面那人打发了,我不想有人打扰。”历显说完闭上眼睛。
明公子不知该离开还是留下,辛丑秋弃了白狐。一枪挑开房门,枪尖正对门外偷听的郁青黛。
郁青黛是何人,作为神宫宫主,神色自然,任由枪尖停在喉头三寸处。
“我家堂主喜欢清静,你要是无事还是离这间屋子远些为好。”奚啸白开口便是警告之词,也不管郁青黛是何身份。
就算郁青黛是这座园子的主人,奚啸白依然是这句话。
不过奚啸白不是傻子,荒废的园子怎会有主人。
郁青黛颔首一笑,正要退去。转头时却看见屋里的白狐,自从神宫生变后,她就变得格外敏感,特别是对狐狸。毕竟她和黄世尊还是不一样,毕竟她要对神宫上下负责。
而且黄世尊当时也不知道神宫里压制巨木的狐狸失踪了。
“这只狐狸你们是从何处得来?”郁青黛停下动作,开口问道。
自然她也还不知道,这狐狸是属于历显还是明公子。不过随即就想到,属于明公子的可能较大,因为她之前在历显和奚啸白身上并没有发现异样。反倒是昨天明公子来时,怀中鼓囊着一团东西,还似活物般游走。
面对郁青黛突然发问,明公子心下直转,明显他也知道自己当初和黄世尊的解释和刚才胡诌的内容完全不一样。但此时他只可能选一种说,但是被历显和郁青黛识破都只是一个早晚问题。
显然在明公子心里,分明是认为先前胡诌的一套说辞让历显和奚啸白信了。
“这位姑娘,你看错了。她并不是狐狸,而是舍妹,同时也是他的妻子。”历显指着明公子说道,显然历显从郁青黛发问后明公子的反应,看出这之间可能有问题。
不过历显此时自然是要帮明公子骗过郁青黛。
此时明公子才发现,方才一片心机是没能骗过二人。毕竟明公子能看见历显说话时的表情,而郁青黛看不见,但这也不足以让郁青黛相信。
但是在历显将明公子胡诌的故事添油加醋说出来后,郁青黛虽仍有怀疑,可在奚啸白面前也不在刨根问底,施然退走。
“她竟然信了!”明公子大觉不可思议,同时也暗道历显说起慌话也是天衣无缝。
于谦带着唐十七和陶行三,从后门走出。
虽然天黑后会更加安全,但是他们却没有时间等到天黑,必须让唐十七尽快恢复战力。毕竟他并不会向景泰皇帝会轻易相信朱祁镇会那样轻易的死去。
苏幕遮医馆门前。
唐十七却是不愿意,“于大人,这妇科圣手还能肉白骨不成?”
于谦却不回答,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对于苏幕遮的医术,于谦是极其自信,只要唐十七不怕后遗症,苏幕遮不但能在一天内让唐十七恢复功力,还能更胜以往。
“师弟,这两人就交给你了,他伤好之后就暂且留在此处。”留下唐十七和陶行三,于谦就离开了医馆。
“果然是你。”唐十七在门前就已经猜到这里的主人是苏幕遮,见面后果真如此。
虽然两人之前并不认识,但是在唐家堡的屠魔大会上,擂台下的唐十七怎么会看不到苏幕遮。何况当日苏幕遮和历云一战出尽了风头,甚至超过了被推举为武林盟主的唐越。
不过当日苏幕遮的心思都在历三娘身上,并没太留意当时在场的人,倒是只知唐十七的名,却不知唐十七的人。“你就是唐十七?”
“唉,我不就是了。今天我就将这身体交给你了,不过事先说好,你怎么医都成,但绝对不能少了零件。”自然想到妇科二字,唐十七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面前的妇科圣手。
对于唐十七的顾虑,苏幕遮一笑置之,“唐公子,里面请。”
于谦并没有回到府上,反倒是去了洪庆宫。
对于夜里发生的事,朝廷自然掩盖不住,何况他和景泰皇帝本就不想掩盖。何况借此还可清除一批对朱祁镇这位上皇心怀幻想的旧臣,而且这种机会并不是想有便有的。
果不出于谦的猜想,等他到时,洪庆宫已经挤满了人。
除了前来调查的锦衣卫,余下的全是一些在朝上说不上话的老古董。虽然都是些闲职,但是人多啊,而且平时他们隐藏又深,也不犯错,让景泰皇帝根本找不到借口。
不过在这些人一听说洪庆宫出事后,都忍不住跳了出来,如此正和景泰皇帝的心意。
于谦走了进去,那些老臣无不跪伏在地,失声痛哭。
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身便服的于谦的到来。
还是一名锦衣卫眼见,认出了于谦,大步走到于谦身边。“于大人,您也来了。”
于谦压低声音,“上皇陛下情况怎么样?”
那人看了下四周,同样小声说道:“大人,上皇陛下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却不容乐观。据太医们诊断,上皇陛下可能会永远昏迷不醒。”
于谦颔首思索,暗道朱祁镇着实命大,李钰出手都能留下命来。“那是何人所为,可查清楚?”于谦明知故问。
那名锦衣卫却是摇头,“还没有,那些婢女家眷并没见到凶手,保护上皇陛下的锦衣卫高手也全部被凶手灭口,故到此我们还没有头绪。”
“是了。”于谦不觉吐出二字。
“大人,您说什么?”那名锦衣卫不知道于谦是何意。
于谦赶紧解释,“没什么,陛下事务繁忙,先让我先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在上皇陛下这件事上,希望你们拿出所有本事,尽快破案。我就不进屋了。”
待于谦走后,那名锦衣卫也没摸透于谦的心思。
毕竟于谦并没有穿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