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平安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内圣诞的气息越来越浓厚，走在街上，圣诞树和商家的圣诞装扮随处可见，客流量大的几个地方甚至能看到穿着圣诞老人服的人在发传单和小礼物。

顾许诺这一天没有通告，休学申请也已经办下来了，如果不是临时起意出来散散步，她几乎都要忽略了手机上的这个日子了。

“merrychristmas！”穿着圣诞服贴着白胡子的人拦下她，接着身高的优势给许诺带上了圣诞帽。

“thankyou！”许诺真心道谢，她很喜欢这个节日。

平安喜乐，健康顺遂，心愿成真。

仿佛和这个节日有关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不管时间往后翻多少个滚，她都忘不了那年在英国，她陪他去学校参加圣诞晚会。金发碧眼的朝他们走过来的同学一直盯着她，一直等到碰杯后才用浓厚的伦敦腔问，“穆，这是你女朋友吗？”

“xunuogu.”穆怀轻笑一声，“我未婚妻。”

“我可以亲吻她吗?”同学戏谑一笑，礼貌中带着调皮，“她很美。”

“你可以试一试。“

她诧异回头，却看到他眼里似笑非笑还带着浓重的警告。

岁月淙淙而过，那个说好要和她共白头的人，到底是情深缘浅了些。

手机突然响起来，许诺接了电话，刚要从广场走开，就被刚刚那个圣诞老人拉住了袖子，朝某处走去。

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竟然和她这里一样嘈杂。

闹哄哄的，要非常认真才能听清楚对面的人说的是什么。

“季千山？”

“嗯。”

“干嘛？”

“和你过圣诞啊！”

“我没空。”

“但是我看到你了。”

不知道哪儿出了什么事情，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许诺回头，竟然就看到了季千山。

没戴鸭舌帽，没戴口罩，手上还系着一根白线，麋鹿的氢气球，走在到处都是人的广场上，回头率爆表。

“那是季千山吗？”

“是啊！天啊，那张初恋脸！我要晕了，快扶着我，怎么这么帅！”

“季千山！”

“啊啊啊！！！爱豆爱豆要干嘛，怎么这么帅！”

“摄像机呢？工作人员呢？不是在工作吗?”

许诺挂了电话，很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降低再降低。

但是季千山的目光让所有的瞩目都落在了她身上，仿佛就算她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都能把地劈开，把她拽出来。

很浪漫，很暧昧，很粉红。

但是心跳，没有任何异常。

她……

爱与不爱，好像总是很分明。

她其实还很年轻，只要能往前踏出这一步，可能难了一些，但是往后的日子却能一片光明。

季千山还是走到了顾许诺的面前，那双总是被导演拍特写的眼睛，此时正非常深情地盯着她。

“今天很冷，为什么不多穿一些？”他把她的手腕拉起来，白色的细线上居然还系着粉色的绸带，绸带质地很好，慢慢缠在了她的手腕上。

“只是随意出来逛一逛。”

没想到这都能遇到。

“那天的导演说，想要签你。”

“我很贵，也要的很多，他不想做赔本买卖的话，最好不要签我。”

“拿千金来换美人一笑，仿佛从周幽王对褒姒就开始了。”

“那是拿江山来换美人，更不值得。”许诺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周围人声鼎沸，所有的噪音都好像被过滤了，一副好皮囊，真的是个好武器。

“可是如果我愿意做这个昏君呢？”

“我有经纪约在身上。”许诺抬头看了一眼飘在自己身侧的氢气球，“不过谢谢你的圣诞，挺浪漫。”

她故意忽略他手中的礼盒，带着氢气球转身。

说来奇怪，广场上这么多人，全都在围观这场不要钱的现场偶像剧，她竟然能在人潮中一眼就看到他。

依旧是黑色的风衣，带着冬日凛冽的风，站在那里，几乎站成了一棵松。

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