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们的管家昨天在街上被人打成两半了啊,真是可怜。”虽然这么说,卡莉洁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半点同情,“府上一定很忙的,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不劳费心了。”她带着一众女仆站在大厅中间,拉开的架势完全是“已经是我们的地盘了,别想进来,快走,死开!”
维拉德:“府上的管家死了?”
“是的,”莉莉丝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轻轻瞄了一眼维拉德后,简单地回应着,“就在昨天。”一些女仆已经开始小声的议论。
“真遗憾,凶手抓住了么?”卡莉洁乘胜追击。
“没有”她深深地看了维拉德一眼,眼神中似乎包含了很多信息,“公爵已经知会了军队,在凶手被抓住以前,现在城里还在戒严,搜索还会继续的。”
“哈!”维拉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声音很响引得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这里的军队还真是敬业!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那家伙是为什么被人打成两半,这么卖力去找凶手!”他的语气充满嘲讽。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维拉德,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哪根筋突然就搭错了。
女仆长莉莉丝一把拉过维拉德衣领把他拉到自己跟前,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够了!白痴!有点被通缉的觉悟!你不觉得你的反应过度已经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了么!我们的郡主崇尚酷刑,你这是要找死么!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你的朋友想想!”
“呃!”刚刚的一番话也让维拉德被熔断的理智又重新恢复,而眼前这个女子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反应和速度更让他在意。她的言辞,行动,身形,以及刚刚的反应和此刻眼中流露出的警告的神色都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在心中做出的猜想。
莉莉丝看着维拉德眼睛,确认他已经重新冷静下来,于是松开了他的衣领,转身对自己带来的女仆们说:“姐妹们科斯特家的软猫猫抢先了一步我们回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维拉德目送这位不可思议的女性离开了宅邸,这才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条项链。
一条十分普通的项链,粗糙的做工,廉价的金属质地,细链子上挂着一个烟囱样的吊坠。维拉德并不知道这条项链所代表的意义,但是他知道这一定是莉莉丝刚刚留给他的东西,于是他小心地收起了项链,转身回到大厅。
女仆们已经重新开始工作,就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此刻大厅已经焕然一新,那些时间积留的灰尘已经无影无踪,昂贵的云松木家具焕发出低调而含蓄的光泽,长条餐座上精美的食物和餐具已经摆好,水晶吊灯在晨光中折射着华丽的彩光。
维拉德在餐桌边坐下,拿起一只水晶高脚杯盯着那些切面的反光发呆,他感觉到那些女仆扫过自己身上的视线,那个女仆长似乎格外留意他收起项链的那个口袋。
一切都让人讨厌。
露娜抱着梳洗打扮好的伊拉下楼来吃饭的时候女仆们已经离开了,其他人都坐在餐座旁,维拉德一边吃饭一边发呆,皮萨罗索以惊人的速度消灭着食物,艾迪正在祷告,艾蕾拉用叉子举着一块被咬了一口的糕点两眼水汪汪的。
“真是太好吃了啊!”艾蕾拉发出全心全意的赞美。
皮萨罗索似乎终于发现自己的胃容量有限,勉强吃下最后一口后推开面前的盘子,不经大脑的问:“刚才才那个女仆妹子是怎么回事啊?”
维拉德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秒,然后继续专心的对付一块松饼。
“喂维拉德,”皮萨罗索似乎觉得维拉的是没听清楚,“刚才那个女仆妹子你们是熟人嘛?她怎么突然对你发脾气了啊?是因为你亲了她咩?”
上帝在众人头了下在他们起床之前发生的事情。
“你还没说你怎么亲了人家妹子呢。一见钟情?居然没被甩耳光?”露娜兴致勃勃的问。
“吻手礼而已……”维拉德解释道,“不过她确实很特别。”
皮萨罗索吹了一声口哨。
露娜啧啧的表示祝贺。
艾蕾拉刚吃了一口肉菜卷,两眼还是水汪汪的。
“反正不能出城,我想去那家铁匠铺。”维拉德吃下最后一口松饼说。
“去那干吗,不是说还在抓你么。”皮萨罗索问。
“有伯爵小姐陪着,谁也不敢动你的。”露娜满不在乎的嚼着一根香草糖棒。
维拉德:“我想去看看压缩弹。”
“什么?”皮萨罗索瞪大了眼睛,“蛋?”
“傻瓜,是子弹啦!”露娜兴致勃勃的给猎人科普,“就是昨天一下干掉混蛋管家那玩意。”
“哦!那我也要去看看!”
牧师艾迪终于完成了他的祈祷,开始吃起东西来。
“你要去么?”维拉德问还在专心致志吃着食物的艾蕾拉,但显然他的问题完全没有被接收,艾蕾拉水汪汪的眼睛不停地在桌上的食物间徘徊着,已经开启无我状态。
于是当艾蕾拉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餐桌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已经不见了,旁边的一只小盘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我们去传说中的格纳罗铁匠铺看子弹了,下午回来。
“居然不叫上我!”艾蕾拉抱怨着,“混蛋!”
无聊的在大厅转悠了两圈之后,她想起二楼有个藏书室,于是决定过去找本书来打发时间。
书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用看不懂的文字抄写的。
自后艾蕾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tumonsi简史,这是一本装帧精美的羊皮手工书,看上去已经有多年历史了,不过被保存的很好。扉页上用通用语文字写到:
北塔守护着蛮族的入侵,西塔警惕着信教者的腐化,
tumonsi像一个忠实的勇士一样拱卫着王都。
“两座瞭望塔,嗯。”艾蕾拉想起了二楼那副神秘的板画,以及板画后面无法开启的房间,于是习惯性的拉起绸缎绳标注的那页,上面写着:
飞在空中的船只的传说已经在城市里流传了好一段时间了,而这伟大的奇迹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眼前时,却造成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金色的飞船优雅的在空中飞行,突然着起了大火,巨大的船体狠狠的撞在了城北望塔上,望塔直接折断,飞船坠毁后产生的剧烈爆炸还波及了城墙了周边的房屋200多人死伤
……
……
……
重新修起的城墙因为北部山区已经是我国领土,于是北望塔的建设取消了。
书上还提到,马科夫和洛林卡斯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见证人,而随后的灾难赔偿,城墙建筑费用都是洛林卡斯提供的经费。而马科夫在那件事后才开始他疯狂的航海大冒险。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联系。
历史总是忠实的记录者,然而所见终归有限,那些影响深远的事件背后涌动的暗流,永远只能靠后来者从蛛丝马迹中推测。
艾蕾拉企图在藏书室寻找塔卡家的家族历史却没有找到,藏书室的索引里这本书明明是有的,艾蕾拉再次确认之后又来到索引里标明的那个书架前寻找,果然还是没有。不过她注意到,本来应该放着这本书的位置明显有个空缺,似乎是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