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北京各高校联合举行的一年一度女子马拉松,正在火热进行。
来自清华大学选派的十名学生,与其余各高校的九十名学生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裁判一声枪响,百名学生如同离弓之箭,“嗖”的一声奔跑在街道上。
这场比赛,全民直播。
直播屏幕上,首先将镜头给了一名女生,因为这名女生是去年马拉松的冠军刘红。“刘红果然不负众望,瞬间就甩开了大批队伍。”主播热情亢奋的声音出现在各大平台。
在队伍之中,出现一张精致小脸。兴许导播觉得这小脸格外漂亮,特意给了一个镜头。
镜头下,女孩柔和的一字眉,黑的发亮的月牙眼,高挺的鼻梁,如同樱花瓣的唇,还有一头蓬松的丸子头,看上去小巧玲珑,灵气逼人。
只见她穿着件白色运动服,不慌不忙的跑在队伍中。
“这是我们系花,我的闺蜜,陈阿娇。”白果儿挽着男友的手,格外的自豪。“我们家阿喜呢,家里三代都是军人,祖父是警卫兵,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父亲是信息工程兵。而我们家阿喜本来是艺体生来招的,可是人家分数照样可以上。”白果儿充满了对闺蜜的崇拜。
一旁的女生听了,不免回头朝着白果儿道:“这么厉害,还让我们怎么活?”
白果儿想到一件事,叹道:“其实阿娇的生活也不是十全十美,她有一个青梅竹马沈朗,人长的不错,就是有点傻。沈朗前些年参军了,后来听说撤侨的时候遇见了危险,死在海湾了,尸体都找不到……我说这些干嘛!”白果儿连忙住口,专心看着屏幕里的比赛场景。
她同陈阿娇一起在部队大院里长大,两人志趣相投,结拜为姐妹。陈阿娇知道沈朗死的那天,从学校哭到家里,然后在地板上哭的睡着了。
此后陈阿娇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从未知道这件事一般。白果儿知道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陈阿娇没了。
其实白果儿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说没了就没了。
万米长跑,到了中途阶段,不断有人速度放慢。这时陈阿娇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调整呼吸,眼里划过一道光,加速起来。
“等等,是谁犹如飞了起来?是十七号……”主播开始翻找着名单,找到后,主播高声道:“原来是清华的十七号陈阿娇!”
陈阿娇迅速甩开一大批人,成功跑在前十的行列。兴许是陌生又美丽的面庞,令导播对陈阿娇格外偏爱,不停的给镜头。
陈阿娇脸颊两旁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沾湿,呼吸沉重起来。眼前的几人,仿佛就像不可逾越的大山,怎么追也追不上。
视线开始模糊,陈阿娇在最后阶段,气喘吁吁。
忽然,陈阿娇想起了沈朗。
沈朗寄给她的书信里说,他们的训练很苦,每天都有拉力和耐力训练,跑几万米。后来,沈朗说,他参与了一次打击匪徒的战斗,感到生死一线的紧张。
教官对他们说,不想死就给我变强!所以他会变强,保护她,保护他们的家人,保护他们的家园。
既然沈朗都为了他们的未来这么拼命,她也应该变强。
咬紧牙关,望着最后的阶段,大不了就是跑晕过去,没什么大不了。拼了!陈阿娇心里念叨着,紧握双拳,双脚麻木的加速奔跑。最后阶段,所有马拉松运动员都准备冲刺,刘红同第二名之间不紧不慢的跟了两米。当看见终点红绳的时候,刘红开始目视前方,调整呼吸,双腿大力奔跑。只要她挨过着短短的两百米,她又是今年的冠军。
忽然,刘红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没想到第二名这么快就追上了她。不行,今年她一定拿下冠军。
胜负心一出,刘红疾力奔跑。
白果儿瞧见镜头里的场景,连忙对男友说:“快,我们开车去终点,阿娇跑完肯定累晕。”
最后一百米,落在后面的人已经绝望,开始慢跑起来,甚至有人直接走在路上。只有前面十名还在奋力冲刺,等着最后的荣耀。
“陈阿娇已经超过了第二名,不敢相信,这个弱弱小小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主播屏气凝神,心里格外紧张。第二名与第一名不相上下,他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冲破终点线的人。
刘红不禁打量起身旁的女孩子,去年可没有她。
而陈阿娇眼里只有终点线,只要……只要冲破那根线就可以了。
“啊!”陈阿娇大叫着,奋力跑向最后五十米,最后四十米……
主播听到屏幕里传来的声音,忍不住说了句:“这女孩子是跑疯了吗?”
最后二十米,刘红和陈阿娇并肩而跑,最后十米,双方差距不明显,最后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双方几乎同时过终点线。
“天啊,我分不清谁先跑到的。”主播揉了揉眼睛,想说看回放。
数据被分析,陈阿娇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白果儿拍着陈阿娇的背,叹道:“还好我买了吃的,不然你吐在这里,环卫工阿姨会让你留下扫干净。”
“比赛结果出来了,最后的冠军是……”主播故意拉长声音,吸引众人注意。
观看比赛的人和比赛的人都紧张起来。
“恭喜陈阿娇,以一秒三的优势成为这次马拉松黄金杯得主。”
白果儿开心的跳起来,抱着大汗淋漓的陈阿娇,笑道:“赢了,赢了。”
“快喝点生理盐水。”白果儿拿出一瓶装满生理盐水的矿泉水瓶递给陈阿娇。
陈阿娇扶着白果儿,望着后面陆陆续续赶来的运动员,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是你赢的东西。”迎面走来一名穿着牛仔衣的女孩子,极其不愿意的将邮票拿给陈阿娇。
陈阿娇接过邮票,笑道:“谢谢。”
尽管陈阿娇满头大汗,但笑容依然有感染力。有一种女孩子的笑,恍如春风十里,不问归期。
洗完澡,陈阿娇盘腿坐在床上,翻开邮册,将这最后一张长江三峡中的神女峰邮票贴在上面。
这套中国山水邮票很难集齐,陈阿娇本来都放弃了,可是却听说艺术学院的某某女生有,她便前去询问该女生能不能卖给她,这对她很重要。
恰巧的是,陈阿娇是该女生男朋友的女神,经不住男朋友投去钦慕的眼神,便对陈阿娇道:“如果你能赢了下个月的马拉松,并且是冠军,我就给你这张邮票。”
陈阿娇知道那女生是故意的,而且这邮票是那女生父亲集的,她根本不在乎其间的价值。但陈阿娇需要这张邮票,凑齐中国山水的整套,是她答应过沈朗的事。
那时,沈朗说他好想家,好想她,想祖国的山山水水。当时,何月西瞧见爷爷在集邮票,便写信道:“沈朗,我一定凑齐中国山水这套邮票送给你。”
沈朗说,好啊,我等着你给我寄来。
于是陈阿娇开始集邮票。陈阿娇是真喜欢那方方正正的小纸片,兴许是受了爷爷的影响。
陈阿娇很喜欢一句话,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眼泪大滴大滴留在邮票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陈阿娇哭泣道:“骗子,大骗子,沈朗你王八蛋。”
她明明告诉过他,要好好保护自己,如果遇见危险,就警惕一点,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个傻子。
没错,十六班的沈朗就是个傻子,她从高中一进来就听到有人在说这句话。
还记得第一次见沈朗,是在军训期间。
烈阳高照,任陈阿娇擦多厚的防晒霜都没有用。
于是陈阿娇对白果儿道:“我装病,休息一上午,过来的时候给你买水喝。”
得到教官批准,陈阿娇捂着肚子,皱巴着小脸,慢吞吞的离开操场。
“同学,你没有事吧?”沈朗走过来,盯着捂肚子的陈阿娇。
陈阿娇连忙摆手,但想着自己是装病,便点头道:“我肚子疼。”说着陈阿娇难受的皱起了眉头,随即蹲在地上,一直哎呀着。
“同学,我扶你去医务室。”
闻言,陈阿娇猛地抬头,撞入沈朗担心的眼眸。陈阿娇一愣,自己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
沈朗以为陈阿娇疼的起不来,便伸手扶着陈阿娇的胳膊。
陈阿娇反应过来,连忙回道:“我自己去医务室。”
“你可以吗?”沈朗问道。
“我可以的,相信我。”陈阿娇说着,便装作很艰难的起身,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操场外。
看陈阿娇实在困难,沈朗大步跑在陈阿娇面前,半蹲着道:“同学,我背你吧,你看样子真的很难受。”
陈阿娇瞪大了眼睛,这个男孩子是不是脑袋缺一根筋,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明白自己是在装病,逃避军训啊!他是故意的?
沈朗转头,以为陈阿娇不好意思,便去扶她。
哎……陈阿娇这才相信好友口中的十六班的沈朗,人傻的不行那般的话。
“去哪儿?”陈阿娇咬着唇,颤抖着说话。
“去医务室啊!”
“不用了吧!”陈阿娇偏过头,使劲给沈朗递眼神。
“有病就得看,同学,还是我背你吧!”沈朗转过头,露出爽朗一笑。
桂花树影婆娑,剪碎了末夏的阳光,映照在沈朗的半边脸上,忽暗忽明。何月西的心,溅起水花,落入深深潭底。
沈朗浓眉大眼,笑容干净爽朗,尤其是露出的小虎牙,平添几分俏皮。
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傻的不行。
来到医务室门口,陈阿娇脑中闪过数十条骗医生的借口,但是看到医务室外排队的人,陈阿娇放心下来。看来装病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一大批。
沈朗探着头,皱着眉头。
陈阿娇心想,这人应该会把自己放在这里然后走了吧!
“你肚子是不是很疼?”沈朗眼里升起浓浓的担忧。
陈阿娇本来想告诉沈朗,她没事,可是陈阿娇觉得既然装病,那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
于是陈阿娇捂着肚子,疼的咿咿呀呀,推着沈朗道:“你走吧,我在这里等着,应该过会儿就到我了。”然后她说就在这里等了一上午,反正少一上午的训练是一上午。
沈朗瞧了眼门内的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接下来,让陈阿娇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沈朗直接高声道:“医生,外面有个肚子疼的不行的女生,我怀疑是胃炎,或者肠炎,甚至阑尾炎,反正很严重,医生快出来看看吧!”
陈阿娇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前面的同学一度怀疑后面的女生装病,但是看这男生如此焦急,还理直气壮地大声呼唤医生的情景,不免相信女生起来。
“同学,我让你先进去?”
陈阿娇想说不用,谁知沈朗主动说了声谢谢,还鞠躬,然后扶起了陈阿娇。
陈阿娇脸色苍白,受着前排同学的注目礼。医生甚至还走出门口,亲自来接她。离医务室门越近,陈阿娇的步子越发沉重。“没事的,同学,你不要担心。”沈朗低声道。
“谢谢你啊!”陈阿娇咬牙切齿。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朗笑道。
陈阿娇埋着头,咬咬牙,哭笑不得。眼看着就要进医务室,陈阿娇猛地将沈朗一推,飞快的捂着脸跑开。
留在原地的沈朗,瞧着陈阿娇的背影。一脸呆然。
沈朗对走出门口的医生道:“医生,她是不是……”
“你是不是傻,那女孩子是装病逃军训的训练,我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忙着出来看。”医生埋怨着,又走进去。
“她在装病?”沈朗喃喃道。
一个女生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同情道:“我们都在装病。”
劳累了一下午,陈阿娇趴在教室里,气愤道:“怎么会有一个男的这样傻呢?”
白果儿喝着饮料,啧啧道:“十六班的沈朗,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这不,刚被选了班长,又是学生会纪律部的部长。”
显然陈阿娇对白果儿的话没反应,白果儿便提醒道:“以后早操,训练,晚自习,凡是迟到被他抓住了,都会被报上去。”
“天啊,太过分了!”陈阿娇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哀嚎。
白果儿哎了一声,扶了一下头发,对陈阿娇道:“为了你们的未来,我决定牺牲自己,勉强当那个家伙的女朋友吧!幸好他长的不差。”
“兄弟,靠你了!”陈阿娇拍拍白果儿的肩膀。
“放心吧!”
残酷的军训时光即将结束,大家仿佛陷入了一种叫做舍不得教官的毒中。
隔壁十六班的同学在和教官交流着,忽然十六班的教官拉来了十七班的教官,两个队伍便融合在了一起。
白果儿递给陈阿娇一个眼神,陈阿娇便点头,两人溜进十六班,还未接近沈朗,就瞧见一个女孩子坐在沈朗身旁。
“我靠,先下手为强锁。”白果儿不满道。
陈阿娇拉住白果儿,淡定回道:“我们就坐下,以不变应万变。”
不知为何,或许是月色太紧张,陈阿娇偏头瞧着与女孩相谈甚欢的少年,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沈朗的笑容,灿烂有力量,就像哈士奇,她很喜欢哈士奇的。
少年一身迷彩军训服,坐在草坪上,周围的景色都逐渐暗淡。他的笑,空气里传来的声音,都让陈阿娇心跳加速。
白果儿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今天说去勾引沈朗,就算今天不去,也一定会明天去勾引。
于是白果儿特意穿了件碎花裙,特意迟到。
“同学,站住!”
被沈朗这么一吼,白果儿立马站住,扬起得逞的笑容。
紧接着,白果儿翩然转身。一头长发随意散在肩上,故作无辜的表情,撒娇道:“怎么了?”
沈朗目不斜视,眼里没有任何色彩,只见他走到白果儿面前,毫不留情的拿出小本子,冷面无私道:“姓名,班级。女生不允许披头散发,你不知道吗?”
真记啊!白果儿咬唇,连忙扯住沈朗的胳膊,嗲声嗲气道:“我错了,下一次不敢了,放过我好不好……”
沈朗盯了白果儿一眼。
白果儿撩了撩秀发,使劲的眨着眼睛。
“姓名,班级。”沈朗不动声色的抽出被白果儿挽着的手,一脸冷漠。
这么有原则?白果儿不禁为难起来,要是再被记名字,班主任又要全班批评自己了。
沈朗余光瞥见一个人影闪过,立马转身指着正在奔跑的同学道:“那位戴着口罩的女生,请站住!”
陈阿娇才不管沈朗,只是一个劲地冲向教学楼。白果儿立马机灵的从另一个方向跑向教学楼。
下了课,气鼓鼓的白果儿不解道:“男孩子不都喜欢我这种胸大无脑的吗?”
“果儿,你不会以为胸大无脑是个赞美词吧!”陈阿娇忍住笑意,提醒道。
不久后,当白果儿以为陈阿娇成为沈朗女朋友,就可以有优待,从而迟到时,沈朗还是站在白果儿面前,拿出小本子,义正言辞道:“班级,姓名!”
白果儿本想辩驳几句,或骂几句沈朗,但是看见本子上陈阿娇三个大字时,不免平息了怒火。
真不知道陈阿娇看上沈朗哪一点。
陈阿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沈朗,只知道那个时候,只要看见沈朗傻乎乎的对她笑,她就失神。
就像那次举行的全校辩论会,十六班对十七班。
大礼堂下,坐着两个班的同学,还有班主任和任课老师。
陈阿娇看着稿子,信心满满。这次的辩题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扫了一眼正方辩手,陈阿娇的视线悠悠荡荡的落在沈朗身上。偏生沈朗也看着她,还冲她笑。
陈阿娇顿时就不淡定了,沈朗为什么看着她?为什么盯着她笑?是不是认出她是军训装病的女生?还是说认出上次在教学楼戴着口罩的她?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陈阿娇心里百转流连。
“陈阿娇同学,该你了。”主持人拿开麦克风,小声提醒道。被提到名字的陈阿娇猛地站起来,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她在这里干什么?刚才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的脑子里除了沈朗还是沈朗?
沉默了一分钟,主持人讪笑的走到陈阿娇面前,替其解围道:“一定是陈阿娇同学太紧张了。这样吧,我来问一下,陈阿娇同学,你觉得沈朗同学讲的怎么样?”
闻言陈阿娇下意识的盯着沈朗,沈朗视线迎上,露出灿烂一笑。
或许是会场里的灯光太耀眼,晃的陈阿娇睁不开眼睛。陈阿娇呆滞的拍起手,愣愣道:“我觉得他讲的很好。”
话语一出,众人安静下来,随后爆发出剧烈的争论声。为了安抚众人情绪,主持人再次道:“陈阿娇同学,作为反方辩手,你同意正方辩手沈朗的观点吗?”
陈阿娇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朗,口里喃喃道:“我同意他的观点。”
台下的众人再一次沸腾起来。反方一辩,二辩,三辩皆不可思议的望着前最佳辩手陈阿娇。
沈朗也没有想到陈阿娇这样回答,一时手足无措,连手里的稿子都掉在地上,又赶忙蹲下来找稿子。
回了教室,陈阿娇才反应过来,羞愧的一直埋着头。白果儿抱着从小卖部买来的零食,一脸同情。这下,陈阿娇同学曾经最佳辩手的辉煌烟消云散,还在学校成为首个赞同正方观点的反方辩手。
“我这是怎么了?”陈阿娇满脸不解,又相当委屈。
白果儿吃着薯片,轻哼了一声,像是看好戏一般地回道:“中了邪呗!”
班长走过来,义正言辞道:“白果儿,陈阿娇,你们又在教室里吃东西!”
白果儿将手里的薯片递给班长一包。
“别想贿赂我!”班长叉着腰,仰着头,满身正气。
白果儿白了班长一眼,拿出一包泡椒凤爪。
班长极其自然的接下凤爪和薯片,小声道:“快点吃,我刚在办公室看到班主任,估摸着他待会儿要过来。”
合上邮册,陈阿娇擦了眼泪,躺在床上。她才这个年纪,就经历了生死离别,上天是不是对她特不公平了。
陈阿娇曾经对沈朗说:“阿朗,你适合去做个警察,或者当一名军人。”后来沈朗真的去参军了,不过以沈朗那般正直的性格,是不会后悔的。
因为他就是个傻子!
陈阿娇抱着枕头,嘤嘤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