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鱼抓枕头又想扔他。
她能不介意吗?不管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该守的,还是要守的啊!
楚少君一骨碌下炕去,“你别扔了,再扔,我就不给你捡了。”
端木鱼看他退去了几步,只好忍着不扔。
楚少君道:“其实,你介意也没办法,我家没有多余的炕来给你睡啊!”
端木鱼一怔,穷得有这么离谱吗?
楚少君笑了笑,“我娘说等我考取功名就能改善现在的生活了,不过,我看悬。”
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过话题:“对了。我娘这个时候应该还没醒来,趁这个机会,我去给你把药热一热,你赶紧喝了。”
对于周氏的脾气,他还是怕的。
盏茶之后,楚少君就把药热了端来。
端木鱼看了看那黑漆漆的药液,再嗅到那药的苦味,怕得直皱眉。
但她迟疑了一会,还是端着药碗,埋头喝了个干净。
这是治病的药物,她可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何况,她还不想做一辈子的瘸子。
周氏起来的时候,还没钻进厨房,就在空气中闻到一股药味。
她脸色一变,立马怒气冲冲地在外面喊:“少君,楚少君,小兔崽子……”
药碗还在端木鱼的手中端着,端木鱼抬头看向楚少君。
楚少君“嘘”了一声,来不及给她舀水漱口,悄声说道:“你快躺下休息,我先出去。”
端木鱼看他这么维护自己,同炕而眠的怒气倒是消去了不少。
楚少君走过去拉开门,前脚才跨出去,端木鱼就听到他吃痛的喊声。
“哎哟,我的娘,你轻点,轻点。”
周氏扯着他的耳朵,咬着牙问道:“你还叫老娘轻点,老娘问你,这家里哪来的药味?”
楚少君装傻地吸气,“药味?哪有药味啊?”
周氏看他这么不老实,又加重手上的力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娘打马虎眼?老娘有鼻子,难道闻不到吗?”
“娘,你轻点,耳朵要被你扯掉了。”楚少君捂着耳朵,哪怕人比周氏高了许多,还是被周氏治得死死的。
周氏怒道:“昨天罗大夫来过,老娘不是把他赶走了吗?我问你,你是不是过后又跑到罗大夫家里去买药了?”
楚少君知道隐瞒不了,傻笑道:“那个……娘啊,那个姑娘确实伤得挺严重的,咱们也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呀!”
“你给我闭嘴!”周氏满脸怒气,“你个败家子,六两银子的束脩你随随便便就花了,老娘还没给你算账,你就跑到罗大夫家去花钱买药?”
真是气死她了,她昨天才去李大娘家一会的工夫,没想到楚少君就做出一些让她不省心的事来。
“可是,不买药的话,那姑娘不就要成一辈子的瘸子了吗?娘,上天有好生之德……哎哟,娘……”
楚少君坚持己见,下一瞬就被周氏死劲地扯。
周氏咆哮道:“小兔崽子,你不知道买药是要花钱的吗?药钱多贵啊!我问你,你是哪来的钱买药啊?”
“那个,我没钱。”
“那就是还赊欠着了?你个败家子!我告诉你,你二哥再不回来,咱娘俩都得喝西北风了,你还敢去赊药?”
周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楚少君把束脩的钱花了,都已经够让她七窍生烟的了,现在还居然又去赊欠了一笔药钱。
楚少君灵机一动,赶紧道:“娘,我二哥回来了,回来了。”
周氏一怔,“回来了?”
她稍微松懈,楚少君趁机把耳朵解放出来,扯得厉害了,耳朵都火辣辣的发热。
周氏转头四处看。
正巧楚少枫从右侧的竹林那边走来,手上拿着镰刀,肩上还扛着几根竹子。
周氏看到他,耷拉下脸,“你昨晚回来的?”
楚少枫看她一眼,点头。
周氏没好脸色,道:“这次赚了多少钱?给我。”
她理直气壮地伸手,好似楚少枫赚的钱就必须要交给她一样。
但楚少枫什么也不说,把竹子和镰刀放在墙角,就推门进屋去。
端木鱼睡不着,坐靠在炕头,外面说的话都钻进了她的耳朵。
楚少枫进门,她的目光便转了过去。
身材挺拔的楚少枫一身粗布短打,目测身高一米八五的样子,肩宽腰窄,双腿修长,很有养眼的视觉效果。
他走了过来,雕刻般的五官英俊而冷酷。
端木鱼被他当作空气一般,他伸手在端木鱼头顶的破衣柜里面摸出一个颜色灰暗的布袋来,然后就拿着出门。
临行前,他只瞥了一眼端木鱼落在他身上的晶亮眸子。
楚少枫到了门口,就把钱袋朝周氏递过去。
周氏拿到手里,第一时间扯开口子,把里面的钱倒出来。
当着楚少枫的面数了数,她的脸色就阴沉下去。
“怎么只有三两银子?你从夏天去的,到现在将近六个月的时间,往年你不是能够赚五两银子吗?怎么现在只有三两了?”
不顺心的事接踵而来,她越说越是窝火。
楚少枫道:“今年气候不好,打渔不太容易,然后官府收税还增加了一倍,所以就没有去年的多了。”
打渔?
房门没有关,端木鱼能够看到楚少枫的侧脸,这才明白他的肌肤为何呈古铜色,原来是在海边晒的。
古代的工具不发达,打渔全靠运气和蛮力,要是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别说打不出鱼来,就连生命都会有危险。
但周氏听了后,非但没有关心楚少枫一句,还将眼睛一瞪,不乐意地加大嗓门。
“你说什么鬼话?官府收税有明文规定,年年都一样,怎么今年就增加了?你说你是不是不学好,拿着钱去杏花楼那种地方了?”
楚少枫凤眸一眯,眸底冒出些许怒气来。
楚少君察言观色,赶紧劝道:“娘,你不要那样说二哥,二哥是什么脾气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杏花楼那种的地方,二哥是绝对不会去的。”
有他打圆场,周氏没有继续说杏花楼的事,而是道:“少枫,那你老实交代,今年怎么会只有三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