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掀开了车帘,姚嘉缨抬眼的同时,他也望向了她。
“我所坐的马车出了点问题,姚姑娘,可否让我进去一坐?”
明明是马车坏了,他那一双笑眸却流光溢彩的,眉间全是悦然。
姚嘉缨愤愤咬牙。
他想上来?不行,她不愿意,闪一边去。
姚嘉缨的脚上穿了双软底的粉头绣鞋,悄悄挪动了小脚,想将陆长风踢下去。
陆长风见她眉间不悦,他的眉目也轻敛,语气忽的软弱了下来:
“阿桃……”
可把在一旁伺候的福枝吓坏了。
这陆公子怎么一到了她家小姐面前就成了这样,这语气听起来都像是半大不大,讨糖吃的小孩子。
“你……”姚嘉缨咬了咬唇,愤愤道,“你去寻我二哥与三哥去。”
“他们二人的马车太挤,我不习惯。”陆长风边说,边上了马车。
他腰间的佩玉随着他的不慌不忙的动作而轻晃,气度裴然。
另一辆马车也停住了,邱云琅与邱云珂也下了马车。
看着陆长风近了姚嘉缨的马车,邱云珂皱了皱眉,紧接着就想过去。
却被邱云琅拽住:
“三弟你这是去做什么?他马车坏了,你我二人的马车又挤,让他与阿桃同坐一辆马车最为合适,快上车,好继续赶路。”
邱云珂头上如罩乌云,可是邱云琅拉着他手臂的力气大到惊人,让他被逼着再一次上了马车。
他有些愤然:二哥果真就木头成这样,看不出陆长风那厮狼子野心吗!
邱云琅却是在邱云珂为看见他的时候转头偷笑:
陆兄看上去分明是喜欢紧了阿桃,举京城看过去,也就陆长风勉勉强强能合了他的眼缘,也就他还算是有点本事,能做得他的妹婿。
这厢陆长风一上马车,瞧见了桌上摆的那些玩意儿,很自然地捞起了那小小的白玉杯子,往自己的唇边递。
姚嘉缨:……!
福枝吓得一怔,赶紧道:“陆公子,婢子再给您拿个新的杯子,这杯子是姑娘她用过的。”
“哦?原来是阿桃用过的……”
陆长风将杯子拿开了自己的唇边,含笑说道。
他的语气一向沉稳,现在听起来却格外轻佻。
陆长风将那白玉杯放在手中把玩,倒还是不放。
姚嘉缨看着陆长风用他那纤长的手指把玩着她刚用过的白玉杯子,脸皮微微有些烫。
忍无可忍,她终于斥道:
“陆湛,你放开我的杯子,你又不喜欢甜的。”
她当真是怕陆长风真的当着福枝的面,用了她用过的杯子,这种混账事,他上辈子可没少做!
陆长风却忽然敛去了笑意:
“你为何知我不喜甜?”
他确实是不喜甜,可是自姚嘉缨小时候送他竹叶粽子之后,他为了让她开心,在她面前从来未曾表现出自己不喜欢甜食的一面,那她又是如何知道了?
姚嘉缨一怔,舌尖忽然像是打了结。
话果然不能多说,多说无意。
她垂首,半晌未说话。
倒是陆长风先开口说道:
“阿桃竟如此关心我?连我的喜好都知道得如此清楚?”
语气又恢复了轻佻,清俊的脸上浅浅带笑。
姚嘉缨歇了一口气,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承认了什么……
陆长风看着姚嘉缨点头,整个人猛地愣住。
“福枝,下车,到外面候着。”
陆长风忽然叫停了马车,眉眼阴沉地让福枝下车去。
姚嘉缨愕然抬眼,就看见了陆长风眼底流光溢彩,右手紧紧按在几上,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陆长风见福枝未走,冷冷道:
“像模像样的婢子,哪有跟进马车里伺候的道理?我若是照着这事向圣上参上将军府一折子,定然会有不利的影响。”
姚嘉缨素来对待自己的贴身丫鬟们体贴,有些时候也心疼她们,便对她们少了许多拘束,是以才会让福枝进了马车里面。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长风这个阴晴不定的,前一刻还似乎是在谈笑,下一刻居然在福枝坐在马车内一事上大做文章!
可是听着陆长风说要去参一折子,她本来就很难猜得透他的想法,担心他真的这么做,只能吩咐福枝出去了。
陆长风啊,她实在是惹不起,也不敢惹。
等到了福枝出了马车,嘉缨狠狠地瞪了陆长风一眼:“如此一来,你可是满意了?”
她刚抬眼,却发现陆长风忽然逼近了她,将她的身子扑倒在了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