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方往城墙外探出更多的身体,想要乘胜追击再斩断几根铁链的时候,一支弩箭带着凌冽的杀气,破空而来。
陈茵一直关注着下方蛮族的动向,她早已随手从身旁兵士那里取过了一副弓箭,瞄准下方,为萧方打掩护。正因为如此,她才可以洞悉先机,几乎是在底下的弩箭飞来的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
两支箭在半空中相遇,普通的箭矢被弩箭劈开,那弩箭竟然仍旧有余威,按照它原来的轨迹飞行,直直往萧方的面门而来,却又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力尽坠地。饶是如此,萧方也被这近在咫尺的危险惊出了一身冷汗。
“退后!”陈茵低喝,她的身体倚靠在城墙砖石上,不动声色地平复刚才用力放箭而引发的胸前伤口的阵阵痛楚。她又拔了一支箭,对准了刚才那只弩箭飞来的方向。
那里,一人一骑,引人瞩目。
一则是因为马背上那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服饰,二则,是那人嚣张至极的气势,就那么不疾不徐地策马向前,并不像是身处沙场,倒像是在自家庭院那般闲庭信步,优哉游哉。在他的两翼,又有两队骑兵从黑暗中行来,众星拱月般,将他护在中心,一起手举排弩,缓慢前行。
他们似乎并不急于进攻,就像逗弄老鼠的猫咪一样,伸着利爪却并不急于下口。
“这些蛮子何时有那么多马匹和装备精良的骑兵?”陈茵心下讶然,不自觉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将军,这事的确透着诡异,可现在无从查起。”
陈茵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点头道:“你们还有多少箭矢?”
“已不足五十枚。”萧方脸上一片灰暗,苦涩一笑。
“足够了,省着点用还是能应付一阵的。有准备了桐油吗?”说话间,陈茵已经射出一箭,将一个顺着飞爪攀上城墙顶端的蛮兵射杀。
“将军,您之前就吩咐过的,我早就备下了。”
想不到这萧长风与自己不谋而合,陈茵暗自点了点头,在非常时刻只能用非常手段。
“将军,真的要用火攻吗?这样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很可能会将城墙一同烧毁。你之前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样与敌同归于尽的办法。”
陈茵勾唇一笑,“我还没有活够呢!怎么可能自寻死路?”她一闪身,凑到萧方近前,耳语了几句。
萧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陈茵瞥了一眼那行进缓慢的骑兵阵列,手指一抬,一支箭矢快如闪电般射中一个即将攀上城墙顶的敌兵。在那敌兵摔下城楼的刹那,陈茵探左手勾住了那人的手臂,右手飞快地解下了扣在袖口的排弩。接着,左手一松,她冷眼看那敌兵摔落城墙,血溅当场。尔后,她轻抬眼瞟了一眼那装腔作势的骑兵队伍。
那一眼,轻蔑至极。
她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不然也不会以战魂公主之名名扬天下。既然对方想玩,她不妨陪他们玩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