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地牢中,一盏油灯忽明忽暗,让本就没有什么温度的地方更显阴冷。
陈茵裹紧了身上的袍子,脚步略显虚浮地跟着走在前面的萧方。
“将军,这儿有台阶,你小心。”萧方手中拿着引路的灯笼,还不时回头叮嘱萧长风。他知道萧将军向来言出即行,也就没有做过多阻挠。
陈茵沉默着,她的脑海中一直在考虑该如何盘问阿扎祁,如何破坏蛮族八部的联盟,进而打破眼前的危局。
“到了,将军。”萧方停在了地牢最靠里的一间牢房前,这向来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有给他治过伤吗?”
“让军医给看过,简单医治了下,死不掉就可以了。”
“这样也好!”陈茵并非圣母,战场上,她一贯秉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宗旨。
萧方取下腰间的锁匙,打开了牢房门上的铁锁,轻轻一推,那牢房门就那么“咿咿呀呀”地开了。
“我想跟他单独谈谈,你走远一点吧!”
“这样恐怕太过危险。”萧方有点不太放心。
“他受了伤,又绑成那样!”陈茵透过微敞的牢门,看到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的阿扎祁,淡淡一笑:“如果我还能被他伤到,那我也不用做什么将军了。”
“那我退出二十步去,将军如果有事,喊我一声,我就可以听到。”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陈茵微一点头,闪身进入牢房。
她的视线落在眼前这个手下败将的身上,就在一天之前,他还是那个对于祁连关志在必得、傲气一身的蛮族大将,现在却是一身破败的阶下之囚。这就是战场,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陈茵的下场其实比他更惨,他至少不用死,或许,她还会放他回去。
“阿扎祁,我知道你醒着,我们好好谈谈吧!”她的声音很淡,很轻。
阿扎祁低着头,阖着眼,仿佛昏睡着,对牢房里进来什么人一无所知。
陈茵也不急,静静地等着,视线放空,仿佛陷入了冥想。
地牢中弥漫着沉默的气息,但是那种静寂之中却又有什么有如实质的东西在胶着着,让整个陋室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忽然,一直静默着的阿扎祁口中爆出一阵猛咳。他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和她未及收回的手势。
“你施的是什么邪术?”阿扎祁沙哑的嗓音就像是曾被刀子刮过喉咙一般。
“看见你不想醒来,我帮帮你而已。”她的唇边挂着笑,显然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本来也就是试试,想不到萧长风的内力虽然比不上陈茵,却也不弱。
“哼!我阿扎祁既然已经被你抓了,要杀要剐随意,想要我做出背叛族众的事情,你就省省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想让你背叛族人?或许我是想让你救这草原众生呢!阿扎祁,我阵前所言……并无半点虚言,你到此刻也不愿信我吗?”她说着,双手比划着做了拆分排弩成匕首的姿势,用以提醒阿扎祁。
“萧长风,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你会耍排弩只能证明你会而已,还能证明什么?一切难道不是你猜的?想让你阿爷爷信你,你做梦还比较实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