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上不会饿,是以早膳向来是喜欢用些小东西的,晓春刚从厨房拿来几碟精致的小点心摆放在桌上,又见沈冬无精打采的样子,想着说几句话逗沈冬开心才好,口中半是夸张的把早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给她听:“二夫人,晓春真是佩服你,能这么镇定的对着世子殿下说话,也太吓人了吧,你是没看到今个儿早晨殿下说话的样子,真真儿的是差点把我的心肝都差点儿吓了出来,要是我呀,估计会怕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沈冬心道:“她哪里不怕了?每每看到符遇戏猴子般看着她,她就怕的浑身发抖。”
旖灵道:“看看你那个鸡眼儿大的胆子,这算什么?你是没见到过殿下发火的样子,把那个瑾姨娘吓得呀,啧啧。”
晓春好奇道:“瑾姨娘?那个脑袋顶得高高的花孔雀姨娘吗?”
安夏扑哧一声笑出来:“花孔雀?你可仔细着你这张没点把门儿的嘴巴,要是被那位给知道了,看她不扒了你的皮。”
晓春嘀咕道:“嘁,你们不说,谁能知道啊,再说我不就在这儿说说嘛,有什么打紧的。”
旖灵瞪了她一眼道:“行了,行了,少提那个耀武扬威的女人,没得让人不痛快。”晓春这才闭了嘴,吐了吐舌头,一心思伺候沈冬吃饭。
安夏端了碗红豆粥送到沈冬面前,道:“二夫人好歹儿吃点儿实在点的东西,光吃些不中用的点心哪里能行,昨个儿就没好好吃些东西了。”
沈冬便接过碗,慢慢舀了两勺子粥吃了,又吃了好些小菜下肚。
安夏见沈冬吃了东西,不由得松了口气,早上殿下特意交代了要看着沈冬多吃些东西,她们也只好想办法让沈冬多塞些东西下肚。安夏等沈冬用完早膳走出房门,往大门出来,只见甘棠领着几个丫鬟在打扫院子。
这甘棠是殿下书房里出来的,自然跟她们这些丫鬟身份不同,虽然沈冬对她们所有人都是一样淡淡的,但甘棠到底在符遇面前有些体面,长相虽然并不出众,却是干净明朗,在明琅馆里的处事风格也干净利落,不失体统,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时不时也会帮衬着她们一点儿,性子又温和知礼,故而她们几个丫鬟也就十分信任她,万事也喜欢和她商量拿主意。
甘棠见是安夏来了,微笑着朝她打招呼,问道:“二夫人可是用完了早膳了?”
安夏道:“用完了,还多吃了些红豆粥。”
甘棠点头道:“那就好,虽是殿下吩咐下来的,可我看着二夫人的身子的确是单薄了些,虽说称不上病弱,看起来却也是无精打采的,怪不得殿下要我们看着多用些饭食。”
安夏叹口气,接过甘棠手中的小剪子道:“甘棠姐,你说这叫摊上个什么事儿啊。你在殿下身边的时间久,你就说自打殿下回来,对哪个女人这般上心过?别说是女人,殿下从来就是不屑管后院这档子事情的,可现在,就连二夫人吃饭这档子小事儿都要操心,虽说那些个女人都是些玩意儿,可你看看,自打这二夫人进府以来就是正房里头住着的,就连正正经经的正房奶奶都得给她让位子,搬到南苑去了,这二夫人如此得殿下得看重,还特特得敲打我们,本来我们做下人的也该为了主子高兴,可我……”
甘棠明白她的意思,她的心里也有些淡淡的不安弥漫,轻轻道:“你的意思我都懂,可我们是做奴才的,主子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说是这样说,可也忍不住叹息道:“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其实二夫人这人,看着虽是冷心冷性的,但她……是个心好的,随和又不多事,心思澄明,没有那等子歪心思,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就是那个脾气……唉,殿下本就是个控制欲强的人,哪里能长久得看着身边人眼里没他,可这两个人偏偏就凑到了一处去,哪里能有个安心日子?”
安夏也担忧,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法子,也只有我们这些身边人多劝劝了,二夫人那个性子,跟殿下犟着来能有什么好处?殿下那个脾气我们都怕的很,二夫人要是听话些,顺着他来,还能有什么苦头吃?虽说二夫人身份尊贵,当个平妻是委屈了,可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女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能如何呢?不如早日想开些,早点生下小公子来。”
甘棠也连声叹气,又和安夏说了会儿话便和她一并回去了。
可巧不巧这些话全被一个小丫鬟听了去,那小丫鬟趁着没人的光景便偷偷溜出了院子。
此时瑾瑜正在自己屋里招待进府来看她的娘,正巧这时候一个小丫鬟走到门口跟瑾瑜行了个礼,道:“给姨奶奶请安了。”
瑾瑜见是她收买的正房里头伺候的小丫头,连忙叫了进来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
小丫鬟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婆子。
瑾瑜挥挥手道:“你放心说,这是我亲娘。”
小丫鬟暗想这婆子原是瑾姨娘的亲娘,虽算不上是个主子,却也是要恭维一番的,便恭维道:“原来是姨奶奶家老太太来了,我就说看着不像是一般人。”
瑾瑜听见有人恭维自己亲娘自然也是颜面有光,可还未说话,就听那打扮的金光闪闪的婆子谦虚道:“哪里不是一般人了,你这丫头可别折煞我了,我女儿有幸能被老夫人看上,是她上辈子积的德,在府上能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连带着老婆子我也跟着沾了光,可到底还是个下人,可别唤我老太太,我夫家姓王,还是叫我王婆子得好。”
小丫鬟随口和王婆子寒暄几句,见瑾瑜脸色隐隐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便低声道:“禀姨奶奶,我早上听着,这二夫人现在可是准备着要孩子了,还说要成为府上第一个生下小公子的主子。”
听见小公子这个字眼,瑾瑜的神色蓦的一变,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丫鬟赶紧道:“这个消息可是千真万确的,我听得真真实实的,是从二夫人贴身伺候的安夏姐姐嘴里说出来的,哪里还能是假的。这不,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想着约莫对姨娘有用,就寻着儿机会悄悄的来了姨奶奶这儿,可半点都不敢耽误。”
瑾瑜神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半响都回不过神来,口中直直骂着“贱人!”竟是半点也不忌讳。她亲娘王婆子见女儿这个样子,暗骂道:“这不知道轻重的死丫头。”赶紧就从袖袋里头掏出个鼓鼓的小荷包往小丫鬟手里塞,给了些好处给来报消息的小丫鬟打发了人下去。
等小丫鬟抱着荷包开开心心的走了,瑾瑜再也忍不住,一头撞进了王婆子怀里,哭到:“娘,你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了,你女儿我在这府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世子妃倒也罢了,那毕竟是殿下的正头娘子。可……可那个女人算什么?不过是个下贱的狐媚子,却顶着二夫人的头衔堂堂亮亮的住在了正房里头,女儿巴不得,巴不得撕了她那张假清高的脸!”
王婆子朝她啐了一口,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个死丫头,你跟她杠上做什么?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是个外头穷地方来的破鞋,也值得你在这儿跟我诉苦?”
瑾瑜被王婆子这样一说,倒是哭得越发厉害了:“我的亲娘欸,你还没听清楚那丫鬟说的话吗?那个贱人!那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是想生儿子!若是真让她得逞了,生了个儿子出来,这府里头哪儿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啊!原先我风光时,都往我要好处,现如今我没了体面,好哇!连你这个做娘的都不管我了。”泪流满面,指尖紧紧揪住衣角,直恨沈冬恨的牙痒痒。
王婆子赶紧抱住女儿,抚着她的脊背安慰她:“哎呦,哎呦,我的小心肝儿欸,娘哪里就不管你了,娘是为了你好啊,你自个儿仔细想想,那个下贱的破鞋值不值得你去对付?你也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不短,那个二夫人现下的确是占着正头正院里住着,可老夫人的意思你还不清楚?她老人家哪里能容得下一个这么不听话的女人占着正房的位子。不过是因着世子殿下的宠爱,你待等等看,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等世子殿下腻烦了她,又没有老夫人和太太的认可,看她还住不住得下去!”
说罢,摸了摸瑾瑜的髻发,道:“怪只怪你投生到了我的肚子里,不能给你一个高贵的身份,让你事事都让人踩上一脚。”
瑾瑜一骨碌爬起来,抹着泪儿道:“我的好妈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不是你在老夫人面前的体面,我哪里能挣上姨娘的体面?娘快别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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