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给她营造太大的希望。
同时,我对白静雪态度的转变表示不解,“静雪,你不是坚信顾燕生没有杀人吗?”
“我相信他没有杀人,但也做好了随时可能出现万一的情况。”她说。
白静雪能理智地看待问题,让我陡然松了口气。我其实挺担心的,如果有一天认定顾燕生作案的事实,而我却无能为力,她一定会对我大失所望。
“不管燕生有没有作案,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他的命,修言,我拜托你了。”白静雪恳求。
“静雪,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至于结果,我恐怕不能给你保证。”
我知道我的回答会让她失落,可是改口让她满意,我做不到。
不管我再怎么喜欢她,这点理智还是需要有的。我向来不是胡乱承诺的人,也不会夸大海口。
从一开始我就跟她说过,我对这个案子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从餐馆出来,白静雪提议去附近的公园里走走,我没有拒绝。
道路两旁的树叶在春雨的滋润下清香新翠,昏色的灯光将它们铺成一片暗黄色,我暗暗欣赏着美景,心里又格外在意白静雪的情绪。
我们沿着小河边的青石路走了一段,白静雪仰头望着朦胧的云层中隐约出现的月色,她突然问我:“修言,你还记得吗?”
我愣了下,专注着她那张恬静的脸:“你指的是?”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白静雪的视线转看到我脸上。
我怎么可能忘记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是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同为本市大学的学生,不过并非同属一个系。那时候的白静雪是校花,是众多男生爱慕的对象,但是我从未一睹她的真容。
一天晚上,我因为需要恶补一门学科而跑到操场的草坪上做习题,在机缘巧合下,我居然和这位校花坐在一起,中间仅仅只隔着一棵大树的距离。
那种朦胧的心动感觉,第一次出现在我身上。
“嗨。”我跟她打招呼,“我叫宋修言。”
她朝我微微一笑,笑容干净纯洁,我居然紧张得连笔都不会拿了。
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后来,我饶有心机跟踪过她,也多次假装与她偶遇,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能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可惜事与愿违,她的心里压根没有我。
我曾经努力地追寻过她,后来我又努力地忘记她。
“修言,时过境迁,我们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白静雪冲我微笑,那笑容跟初见时一样的迷人。
我想说是,至少我的心跟那时一样。可我说不出来,我毕竟拥有过一段婚姻。
“修言。”白静雪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
“明天陪我去学校走走,好吗?”
“去学校?”我很惊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其实自毕业以后,我每年春开、仲夏、寒秋、严冬的时候都会独自开车回校园怀念逝去的美好时光。
“可以吗?”她满心期待地问。
“好。”我欣然答应。
“那明天早上九点钟,我在学校的中央广场等你。”
“好。”我的烦恼以及工作上的压力瞬间全无,我此时此刻,眼里看到的只有她,心里想的也是她。
这不正是我曾经做梦都想做的事情吗?
“修言,时间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白静雪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后来可能是意识到这种拒绝会让我难堪,她转变了语气,微笑着解释:“我一个人习惯了,如果突然出现一个格外关心我的人,我会感到些许的不自在。”
白静雪的解释并不会让我心里舒服一点,我反倒更是心疼她。她和顾燕生在一起六年,分手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怎么能习惯孤独呢?就连出现一个关心她的人,她也会觉得不自在。可见顾燕生在她的生活中,并没有当好男朋友的角色。
我一声不吭地走在白静雪身后,出了公园,我在路口给她打了辆出租车。
我看着她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不舍的感觉愈发强烈。
我想说什么来着,可心里的活动太快了,我忘了该捡哪句说。
白静雪按下车窗,“修言,明天早上九点钟,我们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我只觉得胸口发闷。
不见不散……这个词,她很早以前就跟我说过。
我站在路边,静静地目送载着白静雪的出租车越走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我才转身往家走。
我一个人坐在单元门前的台阶上,点了根烟,回忆着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我的心结:
那是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和白静雪刚好认识一年半,我们除了偶尔一起做习题以外,其余时间也没什么交集。
那天傍晚,我们在学校的篮球场偶遇。
我已经记不得那天的天气如何,只记住了白静雪红着小脸对我说:“宋同学,明天早上九点钟,我在杨树小道上等你,我们不见不散。”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虽然已经成年,但在情感上,我依旧是个热血的少年。
没等我开口答应,白静雪早已消失得无影。
那晚,我真的失眠了。
我的脑子里出现的全是白静雪羞涩的样子和她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她找我什么事呢?我一直在想。
第二天早上,我满心欢喜地去赴约。可等我到了那里才知道,我来错了。
我看到侯家的公子哥手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站在杨树小道上,情意绵绵地向白静雪表达爱慕之情。
在白静雪做出决定之前,我以为我还有希望。
可是我又错了。
白静雪欣然接受了侯家公子哥的花,她笑得满脸幸福,阳光灿烂。
就在他们彼此相拥的那一刻,我旋即背过身去。
我是切切实实有了心痛的感觉,平生头一次。
“修言,修言,你坐在那里干嘛呢,怎么还不上楼?”母亲趴在窗户上喊。
我回过神,赶紧将烟头捻灭,起身回应母亲的话:“马上。”
“宋修言,你又抽烟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母亲狠起来,绝对是个不好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