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边的光缓缓落幕,灯光从都市的各个角落渗透出来,映照在笼盖都市上空的穹顶上,巨大的城市从外部看来好似一个脆弱的泡泡,漂浮在黑暗之中。
在都市的一角,一名叫查尔的少年正用尽全身力气踩骑着自己心爱的自行车,他身后坐着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艾瑞。他们刚刚离开自己居住的街道,在平时常去的公园旁的小道上疾驰。查尔此刻浑身是汗,向他的朋友喊道:“现在怎么办?”
“去大仓库,你平时遛狗的那条路旁边!”
他们来到一座院墙的大门前飞快的丢下了车,查尔正准备往大门跑,艾瑞喊住他:“车!把车藏好!”查尔匆忙跑回去,俩人合力把自行车抬到路边的绿化带里,自行车完美的被灌木丛淹没了。
两个少年仗着自己身形瘦小,从铁栏大门的缝隙中穿了过去。他们穿过大院来到一栋建筑边,这是一间货运公司的仓库。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只有大院的一角亮着一个高高的路灯。他们沿着建筑的外围跑了一段路,终于在侧面看到了一扇小门,当然门是紧紧锁住的。
“不……不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抓到的!”查尔着急的试图拉动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艾瑞听到了远处的警笛声,额头渗出了汗珠。
“查尔,让开点!”
哐的一声,门锁的部分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样陷了进去,门打开了。
仓库内部是由钢筋架构的中空式结构,一个巨大的臂式自动搬运装置连接着整栋仓库,货物被自动装置整齐的码放在每一层。站在一层的中心可以透过天井看到上方三层的货架,左右两端都有一道楼梯。两个少年摸黑跑上了四层,周围一扇窗户也没有,他们在被层叠的箱子挡住的墙角处蹲下。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查尔狠狠的挠着自己的脑袋。
比起查尔,艾瑞要显得冷静得多。他摇了摇查尔的肩膀:“你安静点,我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怎么办,都怪我,是我害了你,是我把蕾妮拉进来的。就因为我想向她炫耀我的朋友有超能力,如果她没有受伤,你就不会被发现……”
艾瑞叹了口气:“没事的,我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而且蕾妮受伤就是我害的,这不能怪她,也不能怪你。”
这时仓库外面传来了恼人的警笛声,通知着两个小少年他们眼下的境况。
“什么?!”查尔差点跳了起来。
“别急,警察不会上来的,他们不管超能力者的事。”
“我们甚至都把自行车藏起来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笨蛋,满街上都是监控,警察想要找到我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才是笨蛋,要不是我及时跑去敲你的窗户你早就被抓了!”
“笨蛋反弹!你以为我真的在乎被不被抓走吗?”
“反弹无……”查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不在乎?”
“你真的永远想不到这些。”艾瑞的眼神有些埋怨。
“我怎么了?我想不到什么?”
“查尔,大家那么害怕超能力者是有原因的。”艾瑞叹了口气,眼中那一丝埋怨转变成无奈“真相是,我确实伤害了蕾妮。如果你家住在十层,蕾妮就被我害死了。”
“那、那是一个意外——”
“从我发现自己有超能力的那天起,我每天都在想象被别人发现后我的下场。”艾瑞脑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蕾妮。她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在她伴着破碎的玻璃坠落时,艾瑞记得她飘起的发丝后那惊恐的眼神。
“反正现在逃不掉了,就这样被抓走也挺好的……”
“你这个蠢货!”
查尔大声的打断了他,艾瑞这番话令他感到无端的愤怒。一直以来,不论是好事坏事,都是他们俩一起面对的,突然间自己就好像被他当成了一个局外人。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想过吗?”查尔生气的扯下自己背上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
“我都已经想好了,谁来抓你我就开枪射他,谁都别想随便把你抓走!是我害你暴露的,我会负责到底,我是认真的!”
“查尔你疯了?这是你爸的枪?你会被你爸打死的……”
“这还用你告诉我吗?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救你我可是豁出去了!你知道我家今晚吃什么吗?炖肉!我宁可连炖肉都不吃也要来救你,你现在这幅模样对得起我吗?我都快饿死了,你还要气死我吗!”
连珠炮般快速的说出了这么一大串话后,查尔不得不停下换了几口气。
“我们还约好明天一起踢球的,你忘记了吗?”
艾瑞觉得查尔的话还是一样毫无逻辑,甚至有些好笑。但是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急促的样子,他突然感到一丝愧疚。
“对不起……”
一阵沉默之后,查尔拍了艾瑞的肩:“一会儿我来掩护你,你趁机藏起来。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孩,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说着查尔站起来,却被低着头的艾瑞一把拉住了袖口。
“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查尔,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到这他顿了顿,表情中露出一丝恐惧“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穹顶公司的事情吧。你知道的,他们一定会来抓我的。”
听到穹顶公司这个名词,查尔愣了一下,随即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你不能被他们抓到!被他们带走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艾瑞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但是你也看到大人对超能力者的态度了,没有人会接纳我,我还能去哪儿?我妈最讨厌超能力者了。”
“不会的,她可是你妈妈!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只要你不被抓到,她一定会把你藏起来的!”
“可能吧,查尔,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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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仓库的外部已经被警方包围了起来。路上行人早就被驱散,蓝白相间的光带连接着电子隔离柱,围绕眼前的建筑划出了警戒线。警车车顶发出红蓝交替的光线,轮转映照在夜色中。但就如艾瑞所预期,警察包围了建筑外围以后就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零散站在周围的警察们脸上都流露出等待多时的烦躁,他们在等待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人的到来。
负责处理所有超能力相关事件的穹顶公司并不属于政府系统。他们利用制造包裹整座城市的穹顶这一项技术换来了对全部超能力者的管理权限,名义上是和政府技术合作,实际上是掌握着城市内全部超能力者——也就是新人类的一切权力。
也因为并不隶属于政府部门,由警方处理的事件被发现涉及超能力者时,才会转交由他们处理,这次的案例正是如此。警方接到一位女士的报案,这位女士声称一周前她12岁的女儿被同学使用超能力袭击了。她的女儿从邻居家二楼窗台跌下了楼,导致中度脑震荡和右腿骨折,当时在场的还有两名与她同班的男孩,在这位母亲对三人的反复询问下,她怀疑两个男孩其中之一是超能力者。
警方上门逐一查证报警的女士所说的情况,当警方来到名为艾瑞·威乐的男孩的家时,他已经和另外一个名为查尔·霍帕的男孩从二楼房间的窗户逃走了。
当然都市警察并不是因为贴心才每次都仔细核查过案情再转交给穹顶公司的,在大部分新人类都被登记在案并且和普通人共同生存的这座城市里,这种类型的报案通常十次有八次是虚报。联合都市政府始终和穹顶公司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博弈关系——为了控制住穹顶公司的权能范围,警方是不会轻易的移交案件给他们的,这一情况也导致了许多案件移交的拖延。
“已经二十分钟了,穹顶的人怎么还没到?”一名靠在警车后警戒着的年轻警察向他的同事问道“只是两个小孩而已,有等他们的这些时间,我们早抓到了……”
没等身旁的同事回应,离他们不远的博德纳警官开口说话了。
“有点耐心,乔。我们的任务只是守住这里不让嫌犯跑出来,其他的不用我们管。”
领导这次行动的长官一说话,周围原本多少都在抱怨的警察们全部安静了下来。博德纳警官环视了一圈周围这群年轻的警员,他冷笑了几声:“你们以为一个民间组织凭什么拥有那么大权力?怪物只能交给怪物去解决。你们应该祈祷自己永远不会遇到有超能力的罪犯,不然就等着家属拿抚恤金吧。”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警员目目相觑。
“别都愣着了,继续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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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长时间的等待,一名警员来到警戒线外面打算活动活动腿脚,这时他注意到一驾老式商务车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从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性。他走到警戒线边上,朝注视着他的警员出示了证件。在反复确认了来者身份后,警员忍不住仔细的打量起这个男人。他的身材高挑,生着一副即使在同性看来也属俊美的面容,乌黑的头发长及肩头,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此刻正直直的盯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黑发的男子语气冷淡。
“抱歉,我第一次看到穹顶的人……不,没什么,请进去吧。”
男子没有再理会他,穿过警戒线径直走向了货运公司大门。他敲了敲自己右耳里固定着的通讯器:“醒醒,z,开始工作了。”
“你这话说得,我可是一直在忙着呢!”一个清脆的男声从通讯器对面回应着他“别急,门现在就开——”话音未落,铁栏大门旁供行人通行的小门“滴”的一声打开了。
黑发男子走进了大院内,他一边环视着周围一边掏出烟不紧不慢的点上。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恩佐和d23早已就位啦。”代号为z的男子语气中有一丝讥讽。
黑发男子的表情微微一变,他搔了搔后脑勺没什么底气的说道:“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谁信你!”“你哪天舒服过啊!”“你在骗鬼啊!”通讯器里不约而同传来了三种抗议的声音。
雷觉得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为队长的最后一点威信好像也被日常吊儿郎当的行为消耗殆尽了。
三名调查员和一名通讯员,组成了穹顶公司外勤调查组的标准配置。他们三人属于穹顶公司部署于核心都市的外勤第三小队,亦称为红组。成员分别是队长雷·格拉希埃尔、组员恩佐·贾科莫和d23,当然还有在编外随时远程辅助他们行动的代号为z的通讯员。
就当雷思考着要怎么挽回一点队长的尊严的时候,d23稚嫩的少年音传来。
“你是吃了饭才来的吧?”d23的声音显然非常的不愉快。
“别这样,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带你去吃。”雷迅速反应过来,按照他们接到出勤任务的时间来看,那时公司食堂应该是还没开饭的。
d23冷哼了一声,趁着这个空档z熟练的把话题转回了任务上。
“二十分钟前目标人物进入了这栋建筑,这间公司的监控只安装在一楼入口处,无法监测到其他部分,不过我猜他们还在楼上。目标人物的资料也发给你们了。”
“艾瑞·威乐,12岁,没有犯罪记录,在今天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没有新人类登记,不在n型人员名单上,甚至不属于x基因携带者家庭。”
“现在基因鉴定还会有漏网之鱼?”恩佐不解的问道。
“关于登记遗漏的问题还需要调查。看来这个叫艾瑞的男孩能用超能力移动物体,在向小伙伴们表演的时候因为控制不好力量而把一名小女孩所坐的椅子掀出了窗外。”z一边总结从警方那得到的报告一边饶有兴致的评价起来,“我猜是念动力,一个古老的概念,在20世纪中后期一度非常流行。虽然是古老的概念,但是现在看来真正的新人类中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并不多见呢。”
“20世纪,差不多就是新人类诞生的年代,各种超自然概念流行也是正常的。”雷插话道。
“正是如此,不过念动力从各种意义上这都是一个很万能的能力呢……比如说躺着看书不用手持,喝水不用起身什么的。”
“哪有那么方便的事,用超能力也很累的好不好,又不是变魔法。”d23嘀咕了一声。
“我又不是新人类,还不许我这个普通工薪族有一点想象的空间嘛!”z听到了d23的小声嘀咕,发出些许反抗。
“调查员守则第三条——不要妄自揣测对手的能力。能移动物体的超能力类型有不少。”恩佐在一旁有点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把话题带回了正事“z,里面另外一个男孩子的情况呢?”
“噢,我差点忘了。另一个男孩名叫查尔·霍帕,是艾瑞·威乐的同班同学兼好友,就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原生人。”
“都还是小孩啊……”雷看向孩子们藏身的建筑,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我多嘴一句,不要因为对方还是孩子就放松警惕啊,艾瑞·威乐的能力等级还是未知数,小孩子也是很可怕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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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霍帕独自在黑暗中匍匐着,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灯在散发出蓝色的幽光。
“既然下定决心要让你逃走,我们得有点计划。”虽然他是这样和艾瑞说的,但是此刻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仓库的外部已经被警察包围,想要偷偷溜走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如果遇到穹顶公司的人,让艾瑞逃跑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仔细想想,自己对穹顶公司的恐惧感,好像还没有被爸爸发现偷了他的枪这件事更严重。这很好,查尔悄悄揉了揉自己因为蹲着太久已经僵硬的膝盖。
我可以做到的。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得好像特别缓慢,查尔就这样趴在地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透过货架的缝隙,查尔看到一个成年男性的身影。在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从他气定神闲的步伐来看,必定不是警察。
只有一个人,太好了!
查尔故意敲了一下身边的货架,对方果然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朝着他走了过来,在还有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查尔转身撒腿跑了起来。
陌生男人朝查尔追来,就当他跑到查尔之前趴着的货架附近时,突然货架下方发出一声震耳的声响,像是气球爆炸般的声音,只是比那更剧烈。男子受到一阵冲击重重撞向身后的护栏,前方的货架在一阵嘈杂中倒下,原本完整码放的货箱七零八落,将追向查尔的方向封住了。
“有点疼。”恩佐·贾科莫扶着护栏站起来揉了揉胸口,对通讯器说道,“不是念动力,z你输了。”
听着通讯器里传出一阵懊悔的喊叫,恩佐满意的整理了一下外衣:“雷,只看到一个,往你那跑了。还有,留意一下好像有什么……透明泡泡一样的东西。”
查尔一边跑一边回头,在货架倒塌后对方就没有什么动静了,这让他不禁有点担心。他犹豫着放慢了脚步,对方万一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呢?不会误伤了吧?就在查尔纠结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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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威乐站在仓库的屋顶上向下看着,虽然只有四层楼的高度,但是站在边缘朝下看还是令他感到恐惧。
面对现在这种局面,艾瑞觉得他们唯一的优势就只有对方不了解他的能力这一点了。利用他能力的延时性,让对方误以为在仓库里的查尔才是自己,而他从屋顶顺着排水管爬到地面躲在草丛中,这是眼下他们能想出的逃生计划中最可行的一个了。
在爬上屋顶之前,艾瑞按照计划在必要的货架边放置好了他所制造出来的“泡泡”。
两个月前的某一天晚上,艾瑞和平日一样一边悠闲的哼着不着调的歌曲一边洗澡。在擦沐浴液的时候,把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圈吹出泡泡,这恐怕是很多人无聊时都做过的事情。但是这一天,艾瑞发现自己吹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泡泡。
一个大而完整的透明泡泡漂浮在他眼前,他好奇的伸手去抓,居然确实的抓住了,触感就像是抓着一个气球。
从那一刻开始,艾瑞的能力开始觉醒了。他第一个通知的人就是他的挚友查尔。两个月来他们也反复实验过艾瑞的这种奇怪的能力,只要他想,就可以直接像吹泡泡糖一样把这种特殊的泡泡吹出来。这些泡泡一旦接触到其它物体就会炸开,查尔还因此吃过几次亏,但是艾瑞本人却可以随意触碰。
“这个东西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虫洞!”查尔说。
“无法通过东西的虫洞就不叫虫洞了,我觉得它更像是炸弹!”
于是他们就决定称呼它为虫洞炸弹,简称虫弹。
制造出来的虫弹只要放着不管,就会逐渐缩小到消失。一开始艾瑞能制造的虫弹最大也不过柚子大小,但是随着使用的次数增长,虫弹也越来越大了。直到有一天,艾瑞在查尔的房间里做出了一个直径大约有半米的虫弹。
查尔忍不住想叫蕾妮也来看看,蕾妮和他们在同一个班级,家住得也近,平日三人就经常玩在一起。而且查尔喜欢蕾妮,艾瑞是知道的。艾瑞想了想,觉得蕾妮是靠得住的,于是就同意了。
其实直到现在艾瑞都不知道为什么虫弹会在那天炸开,可能是飞来的小虫子吧。总之一切就那样突然发生了,现在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
他在屋话了。
“这样真的好吗?”
艾瑞吓得差点脚下一滑,他惊恐的回头向后看去,一个奇怪的少年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他个子不高,一头柔软的浅色卷发,看起来比艾瑞大不了几岁。令人觉得奇怪的是,明明是夜晚他却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艾瑞不禁怀疑他能不能看得清周围。
“丢下朋友独自逃跑,这样真的好吗?”少年转着嘴里的棒棒糖,歪着脑袋继续说道。
听到对方这番话,艾瑞心里无名火起。
“你是谁啊!”
“来抓你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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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一个黑发的男人在不远处的拐角看着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从身旁的货架钻了出去,沿着计划好的路线继续狂奔起来。
“哎呀,又跑掉了。”
恩佐听到雷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雷沿着货架边缘追向男孩逃跑的方向,他看到男孩的身影在拐角停留了一会,好像在刻意等待他追上。而就在男孩停留过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像透明气泡一样的东西,在黑暗中如果不仔细观察,还是很难留意到的。
他随手在空气中捏出了一个小冰粒,弹向那个气泡般的东西。果然在接触的那一瞬间,透明泡泡“嗙”的一声炸开了,释放出的能量令周围的空间霎时被扭曲,钢制的货架支柱应声断裂崩毁,大大小小的箱子跌落一地。
“比看起来有杀伤力啊,幸好你提醒过了……”
“刚才大意了,应该提前触发掉就可以。”说罢恩佐觉得胸口还有点隐隐作痛。
随着间隔传来的清脆爆破声,仓库里的货架相继倒下,阻碍雷和恩佐前进的路线,仓库复杂的地形也给了小孩子和他们绕圈跑的优势。每当他们拉近和目标的距离,这个敏捷的小男孩就会钻进狭窄的地方躲过追击。
比想象中还顺利,查尔气喘吁吁地跑着。只要再拖一会就成功了!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黑发的男人出现在他的前方。查尔转身想要继续从货架下方的缝隙逃脱,却没有找到大到能让他通过的地方。而最初发现他的那个男人此时也来到了他身后,查尔已经无处可逃了。
“你们不要过来,小心我用超能力杀了你们!”查尔背靠着货架来回看着夹击他的二人。
“你是查尔·霍帕吧。”雷朝查尔笑了笑,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查尔竟然还觉得这个人笑得挺好看。
“不是,我叫艾瑞·威乐!”
“利用他的能力提前设置好陷阱,好让我们以为你才是超能力的使用者,他本人则趁机逃出这栋仓库。想法不错,可惜艾瑞·威乐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你骗人!”查尔忍不住喊道,但是对方早就看破了他们的计划,艾瑞可能真的被抓到了。
“我们没有骗你的必要。”站在另一侧的恩佐说。
查尔看向他所示意的方向,艾瑞僵硬的从转角后慢慢走了出来,查尔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少年。
“都结束了查尔。”艾瑞说“我被控制了……跑不掉了。”
查尔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会怎么被发现的?为什么不快点跑啊!”
没等艾瑞开口,戴着墨镜的少年突然嗤笑了一声,他拔出嘴里的棒棒糖有些得意的说:“从一开始我就看到你们的位置了,你看。”少年说着摘下墨镜,露出墨镜遮掩下的眼睛。他眼中原本应该是眼白的地方完全被血红色覆盖了,要不是金色的瞳孔闪着妖异的光芒,一定会被认为患有严重的红眼病。
“你们根本就没有逃掉的机会。”
红眼少年语气中的轻蔑激怒了查尔,他突然从腰后掏出准备已久的手枪对准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让他走!不然我就开枪了!”
还没等查尔反应过来,一只手突然从他身后伸来握住了他的枪口。
“你不会想这样做的。”
查尔反应到这是那个黑发蓝眼的男人,那人只是轻轻的握住枪口,并没有别的行动,好像在等待查尔做出选择。查尔的胳膊开始颤抖,实际上他确实没有开枪的勇气,但是他仍然倔强的不肯放下手枪。
“如果你们把他带走,我还能再见到他吗?”查尔问。
“可能吧。”雷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我不想骗你,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面,但是你应该可以给他打电话……”
“你们会把他关到监狱里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会去一个特殊的学校。”
听到这里查尔哭了出来,举着枪的手也摇摇晃晃的放下了。看着这一幕的艾瑞也忍不住流出眼泪,这时他原本无法随意动弹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他连忙扑到查尔身边安慰他。
“我饿了。”戴回墨镜的少年d23默默放开对艾瑞的约束,看了自己的队友一眼就转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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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结束后,第三小队的三人把查尔·霍帕交给了警方。他和艾瑞的家长早已在外面焦头烂额的等待自己的孩子出现,可是按照规定,艾瑞·威乐只能远远的看他们一眼,就被带上了车。
在车上的艾瑞异常的沉默,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直到分别前他突然开口向d23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d23满脑子都是一会要去吃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听。
“让我无法动弹的那种能力……是怎么回事?”艾瑞的表情充满了不甘。
“你那么在意这个啊。”d23似笑非笑的举起自己贴着绷带的手指。
“这是商业机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