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史处接着介绍案情吧，我还有点事，审讯定在今天夜里，你们尽快沟通，晚上10点我们再最后碰一下方案，我先走了。”说完，杨岩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老爷子部队出身，老侦查员，干什么都雷厉风行，这次找你过来，就是老爷子提的，其实我也不明白原因，噢，你别误会，不是认为你过来没用，只是觉得你之前也没跟过这个案子，完全不了解情况，不过可能老爷子有他的考虑。你毕竟比我们都更早接触他，可能知道他的软肋吧。”史的语气明显放松了，随手拉了拉衣领。
许瑟一边听着，一边琢磨着“软肋”。
史接着说，“刚才和你说的洗钱的案子，是我们调查荻华市市的一个合资公司时牵出来的，公司是2011年成立的，我方股东是荻华市当地的一个私企，外方股东注册在香港，再往上追是英属处女岛的一个基金，通过投资的形式向这家合资公司投资了两千多万美元，这家公司化整为零分散层层投资了几十个公司和基金，其中有一个基金曾经在一二年五月份向一家羊脂市的贸易公司进行过借款，金额不大，只有五十多万。但这家贸易公司曾经的一名员工就是亚航劫持案的主犯。当时我们排查过所有细节，没有发现这家贸易公司和案件有关系，可是一五年我们在整理长水市汽车站袭击案案卷时，无意中发现一名在现场被击毙的极端份子曾经使用过一张假身份证，而这张身份证一年的时候办过张银行卡，其中一张银行卡的一笔千元流水是从荻华市那家合资公司层层投资的一家孙公司的孙公司汇出的，自此这两个线索合并了。”
许瑟在安全部门工作十多年了，曾经参与侦办的案件也不少，但如此复杂的案件线索，牵涉的案件恰好是国内近些年最敏感的两宗要案。要不是如此细致入微的排查、梳理，怎么可能把这两个细致如丝搬的线索联系在一起呢。
“后来我们对荻华市这家公司进行了调查，公司于一四年注销了，公司负责人是代理公司安排的，经确认与案子无关，挨个排查对外投资，发现一年底之前大部分都把股权转让了，按照交易价格判断总共亏了人民币千多万，还有一些投资只是承诺出资没有实际投钱。股权变现后的资金由一家代理公司一笔汇出境了，汇往了欧洲，我们查不到去向，这家汇款的代理公司是个壳，也没有线索。然后我们重点排查了借给羊脂市贸易公司钱的那家基金，基金负责人说是当时投资方一个老板的安排，承诺说提供借款后会向他们追加投资，那个老板经核查用的是假身份，那家羊脂市的贸易公司在一二年底就不经营了，相关人员身份都是假的，目前查不到。调查那个给长水市极端份子汇款的公司，那个公司倒是还在，经查是个正常的公司未涉及案件，负责人回忆也说是按照一个投资方老板的安排打的那笔千块钱，联系他的那个老板也是假身份，无法确认是不是和之前那个老板是一个人。”
“这么大的资金，这么多的投资，竟然没有线索？”许问道。
“是啊，确实做得很周密，整个排查工作我们整整干了一年半，还借调了公安部经侦局、国家审计署的人员配合协同工作，但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直到今年6月初，荻华市公安方面向我通报了一个线索，荻华市一家出租车公司2014年8月曾向辖区派出所转交了一批重要遗失物，其中有一张公司《组织机构代码证》，公司名称就是那家荻华市合资公司，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在修车时发现的，文件被折着卡在后排座底下了，司机交到了出租车公司，公司按制度将此类重要遗失物交给了当地派出所。根据车辆维修记录和司机回忆，确认遗失文件应该是2014年3月到5月期间，恰好是公司注销的时间段。在这张《组织机构代码证》上我们提取了13枚可鉴定指纹，经鉴定可能是3-5个人的指纹，目前公安部指纹库内没有比对符合的。通过最新的红外线探测技术我们还查到了一个在文件上复写留痕的电话号码，经查是借用身份证注册的，电话号码的有效使用期限很短，我们排查了所有通话记录，可疑人物有20多个，通过布控排查都初步解除嫌疑了，而最终没有解除嫌疑的就只剩下一个人，杨贵才。”
“原本我们也没有太重视这个线索，因为可以确认这个荻华市合资公司已经涉嫌参与了两宗重大极端分子袭击活动，我们估计与这条线索有关的境内极端分子应该不少，你也知道，这两年我们在反恐层面的监控力度加大了，很多之前比较活跃的激进分子这两年老实多了，即使之前参与了一些组织或活动，但大都参与的不深，都是些炮灰。之前判断可能杨贵才也是这类的，即使抓到了也不一定能撬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也确实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这么难对付，我们过往的侦查手段都用了，可还是什么都不说，他的心理素质我都佩服。上周一开会时还考虑对他直接转逮捕程序，不耗精力了，先以故意杀人的罪名侦查，人先控制着慢慢审。但直到昨天收到那份a国的协查函，我们才发现杨贵才居然与这么重大的境外袭击活动有关，我们也十分意外。”
史停了一下，喝了口水，“之前的侦查方向是洗钱案，希望能突破他，得到有价值的线索。但现在看，杨这个角色远比我们想象的重要的多，目前我们需要尽快知道他离境的目的，他的同伙，以及了解阿里.阿特瓦为什么来我国，对于这次伊苏士共和国礼拜堂的袭击，杨到底是什么角色，参与了多少。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情节，就是他制造车祸死亡假象的目的？”
听完这些问题，许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史总结的这些疑点和审讯方向也是许心中的疑问，从进到这间办公司到现在，已经3个小时了，这些案情已远远超出了他过往十几年对他所熟悉的安全工作的认知，有压力，但更多的是兴奋，恍惚间他胸中升腾出了使命感，“需要我具体做什么？”
“先吃饭吧，都2点多了，具体工作下午再继续谈。”许瑟看了表，14:15，再看手机，没有信号。
走出大楼，许瑟看到2个未接来电，随即拨通了老婆汤靓的号码
“抱歉，刚才一直在酒店里，婚礼现场太吵了，没听见”
“我这会带闺女逛街呢，嘻嘻，刚看了一家不错的旗袍店，准备给我和闺女各买一身旗袍。”
“好的，你逛吧。”
“你要是有时间记得去买点大闸蟹回来吧，那边应该正宗吧？”，“大闸蟹在阳澄湖啊，宁城哪有。”“反正离得也不远吗，…哎，随便啦，你看吧…
“好的，我有时间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