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终于停止了,王皮二人收起开花盾继续前进。
皮包骨一边吹着丐帮独有的集结哨,一边向贼帮总部迅速移动,王撇捺则紧跟其后,不断地吆喝着那些从大火里死里逃生的乞丐跟上自己。
一路上火光冲天,烟火弥漫,哀嚎声刺痛耳膜,焦糊的尸体不断地出现在前行的路上,让王皮二人有种身处炼狱般的错觉。
二人决定把贼帮总部作为召集丐帮兄弟的集结地,因为那里的建筑是不易起火的石质建筑,而且足够显眼,地方更是贫民窟里最宽敞的。
二人到达贼帮总部时,身后已经跟了一百多名丐帮的兄弟,甚至有些锡林移民和土著贫民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跟了过来。
皮包骨将哨子给了一个小乞丐,让他继续吹,自己则和王撇捺一起带领着丐帮的兄弟们,将贼帮的寨墙拆除来拓展空间,并继续向外拓展更大的空间。
在有人组织和带领的情况下,更是出于活命的需要,众人在短时间内便完成了这些事情。
而于此同时,逃向这里的贫民也越来越多。
“帮主来了,帮主来救我们了!”
乞丐们有了主心骨,激动不已地呼喊起来,仿佛有了帮主就能脱离险境一样。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皮包骨和王撇捺也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他二人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把握带着大家逃出生天。
所以,越来越多的乞丐向贼帮总部逃来,没过多长时间,这里的人数便达到了五六百人,把刚刚拓展出来的空间迅速填满了,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之中。
让王皮二人始料不及的是,丐帮的举动引起了贫民的从众心理,和乞丐们一样,他们也以为这里有什么逃生的出路呢,跟着乞丐们不断地向贼帮总部逃来,更加剧了这里的拥挤程度。
这时,皮包骨看到兄弟们有很多受伤的人,还有很多老弱妇孺,便让这些人进入到贼帮总部西面的那些石制建筑里,躲避土坡下面扩散而来的高温热浪和烟尘。
经过先前的大火并和刚刚城卫军的箭雨“洗礼”,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贼帮不贼帮的了,大家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也就没有人在意这些建造精良的屋子属于谁了。
况且,作为贫民窟最大势力的帮主,王撇捺和皮包骨的号召力此刻在这里也是最高的了。
无论是贫民还是丐帮的兄弟都纷纷出力,一起把伤员和老弱妇孺送进了那些屋子里。
可是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屋子都用完了,还是有大量的伤员和老弱妇孺还在外边承受着热浪的炙烤。
就在这时,人们忽然发现了两间用铜锁锁住的屋子。问了一些原来贼帮的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屋子是干什么的,众人便一哄而上,把青铜锁砸开了。
没想到的是,两间屋子的房门一打开,从里边分别窜出了四个矮小的白影。
众人一看,原来是八个白孩子!
也不知道被关在里边多久了,八个孩子除了脸还是白的,全身都挂满了泥土和屎尿,脏得让人不敢靠近。
立刻有人想到了贼帮干的采生折割的事,脱口骂起了娘,其他人也纷纷咒骂了起来,要不是一些尚有理智的人的阻止,有人甚至骂骂咧咧地要群殴人群中原来是属于贼帮的人。
不过贼帮现在已经基本散架了,这些白孩子估计也是孤儿,这样一来,既不会有苦主会来追究此事,也不会有可追究的对象了。
王皮二人让人安抚了下这些孩子,便吩咐兄弟们继续把伤员和老弱抬进这些屋子里。
不过,即使多了两间屋子,仍然有很多的伤员和老弱只能待在外边,问题仍然得不到解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坏事和好事总是接踵而至。
就在王皮二人和丐帮兄弟思考解决办法时,背面的隔离带的荒草也终于燃烧了起来,秋季的荒草茂盛而干燥,极容易燃烧,火势顷刻之间便蔓延到了贫民窟区域的边缘,冷热空气对流产生的火焰旋风高达两丈,火舌舔舐着易燃的棚户建筑,让贫民窟的大火烧得更旺了,连城墙上的城卫军都有些受不了灼热的气浪,不得不向后腿了几步。
本来整个贫民窟区域的空气就已经非常稀薄,这时加上背后的大火的夹攻,这里的空气已经低到了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
以贼帮总部平地为中心开拓出来的这块空地,空气的情况还稍微好一些,但也已经变得非常的稀薄了,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烟尘弥漫在整个空间内,让人呼吸起来极度困难。
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千多的人口,人数还在增加之中,已经到了人挤人的程度,再不想想办法,这些人会因为高温和空气稀薄而死上一大半!
“帮主,怎么办啊?”
“是啊帮主,救救我们吧!”
“帮主,我女儿才10岁,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王撇捺和皮包骨周围聚满了丐帮的兄弟姐妹,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烧伤,脸上也全是黑灰,满脸的惊恐之色,你一言我一语地哀求着。
这让王撇捺和皮包骨倍加无奈,因为他二人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大家了。
乞丐和贫民们如此可悲的反应并不令人多么意外。
人必自救而他人救之!
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他们竟然还没有想过大家可以一起冲下土坡去,拼着伤亡齐心协力冲破包围圈,而是想着有什么救世主来帮助自己。
可见土坡平民窟的人们以往互相斗狠,与执执钺巡城对抗的事情,都只不过是刁民式的逞勇斗狠,一旦遇到正规军什么的,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老王,下坡跟他们拼了吧,争取打开一个缺口,让兄弟们冲出去!”皮包骨看到兄弟们的状况,有些沉不住气了。
王撇捺犹豫了下,开口道:“老皮,咱们这里大部分人是老弱,而且人人带伤,城卫军足有几千人,咱们冲不下去的。而且,非丐帮的人也未必和我们是一条心!”
“那咱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在这等死啊!”皮包骨有些急了。
“你听我说,”王撇捺马上缓声解释道,“老皮,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事并不是巧合,城卫军像是有备而来一样!”
皮包骨瞥了一眼土坡下的城卫军,没有回答,显然和王撇捺想到一块去了。
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如何看不出这里的蹊跷?
城卫军平时都是驻扎在各处屯兵城堡里的,如果是城外有敌来犯,他们可以迅速做出反应,但今天这场大乱是发生在城内,他们是怎么在几十分钟之内就集结在一起,又迅速包围了贫民窟的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早有准备!
“所以,”王撇捺接着道,“保不齐城卫军还有什么埋伏,咱们如果冒然冲下去,兴许就中了圈套!”
皮包骨思考了下,沉声道:“好吧,但咱们也不能在这等着被烤死。”他想了想,“咱们把这块地方继续扩大,把那些水井也清理出来,向周围一边扩大一边灭火。”
王撇捺松了一口气,表示同意这个方法。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效果一定不会理想,但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通过王皮二人的组织,人们的行动更有秩序和效率,没过多少分钟,场地便再次扩大,
令人惊喜的是,场地的扩大之后,区域内的空气竟然迅速转浓了,同时,区域外围的火也缩小了,连背后隔离带的大火也在缓缓地萎缩起来。
更多的幸存者从大火区域向这里涌来,加入了拆除周围燃烧的建筑的队伍里,区域扩大的速度更快了。
没过多久,大火趋于熄灭,这片区域的气温也开始转凉,烟尘更是大量减少,除了空气中还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人们已经完全可以生存下来了!
人们对此欢呼不已,庆幸自己终于活了下来。王皮二人对此也是大松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死里逃生的滋味很好受,但对几千条生命的安全负责的滋味可不好受。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大火的熄灭,安全区域的扩大,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他二人的心里却越来越有种不祥的预感。
按理说火已经熄灭了,但城卫军既没有马上攻上来,也没有撤走,好像还在等待着什么。
王皮二人虽然猜不猜是城卫军的套路到底是什么,但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土坡下一阵响起了一阵号角,二人向坡下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城卫军在向山坡推进!
随着军鼓一阵阵地响起,三面城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土坡一点点地合围而来,在贫民窟的边缘停止了推进,包围圈缩成了三条又长又密的弧形阵,将贫民窟围的更严实了。
最前排的城卫军一块块紧挨着,立起了一排半人高的大方盾,一排排长枪斜向上指向前方,架在了方盾之间的连接处,整个包围圈变成了一圈密不透风的钢铁刺猬,除了三条阵列之间的通道,任何人都不可能通过城卫军的包围圈了。
正当人们以为这是可乘之机时,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一架架沉重而巨大的步兵扭力弩炮出现在两条通道处,每架弩炮共有六个步兵负责搬运,他们把弩炮整整齐齐地摆成了攻击队形,并扳动棘轮的手柄迅速上好了弦,将一颗颗足球大小的球形弹丸放在了皮兜里。
这些全部做完,士兵们在弩炮旁垂手而立,等待最后的命令。
“咚!”
一声鼓点响起,士兵们迅速释放了挂钩,绞筋立刻扭动,弩弦闪电般前崩,两处弩炮阵地共几十枚弹丸呈交叉火力飞向了贫民聚集的贼帮总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