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茕的手猛地僵了一下,随后两只手不安地死死绞在一起。
“你还准备磨蹭多久?嗯?”他脸上挂着微微的愠色。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他鲜少如此,这回莫约是真的动怒了。
月茕低头不语,默默地承受着屈平强忍着的怒火。
二人僵持了许久,屈平才终于妥协:“真的是败给你了。”
听到这话,月茕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屈平虽然平日里是十足的温柔,但严肃起来,那属于一阁之主的威压却似毫不会减少半分。
她抿了抿唇,依旧不发一语。
“还需多久?”这已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十日。”她终于开口,给了自己一个不算长的期限。
屈平点了点头。
她估摸着屈平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便抬起头,摆出笑脸,故作轻松地对屈平说:“平哥,外头天寒地冻的,不如喝杯水再走?”
屈平看她这里怎么样也不像有开水的样子,知道她说的只是客套话,也是在下逐客令,便摇头婉拒了,月茕也并未强求。
他瞥见她单薄的衣裳,又想到方才进来之前窗户是开着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像你这样折腾,再坚实的身体也迟早会被你搞垮。”
“无所谓,反正也是一副死躯。”屈平离开时,月茕嘀咕了这么一句。
夜,漆黑如一滩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苍苍茫茫,了无一丝生机。
有一点光,隐隐约约、或明或暗地亮着。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显得如此不和谐。那是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那道光闪了两下,终于没有力气再与这无边的黑夜抗衡,妥协地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亮起。
风,越来越大了,怒吼着,撕扯着,仿佛不毁灭一切便誓不罢休。
屈平的灰色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眼中那聚集着的浓黑阴翳,在看见不远处的灯光熄灭后,才稍稍散开一些,却仍是如这夜色一般阴沉。
月茕行事一向沉稳迅捷,这次却一拖再拖。连远在北海之外的他都看出了端倪,她却恍恍惚惚,失误频频,甚至到现在毫无进展。
看来,他得去会会涂图那所谓的男朋友――莫承。
s大是一座历史底蕴丰厚的大学,几经战火洗礼,依然屹立不倒,其中不乏一些学术造诣深厚的大家,从此毕业的大多都混入了社会上层。加之其教学环境好,风景优美,成为众多学子仰望的殿堂。
而如今,却出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无疑是给这所大学一个重创,且闹得人心惶惶。
关键是几个月过去了,这事居然毫无进展!那群警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在这样的紧张时期,学校还是该干嘛干嘛,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行着。
月茕此时正站在那天出事的地方,这里早就被层层封锁,所以她只能站在外面。为了不引起注意,她装作在那里等人的样子,悄悄用神识感知内部情况。
这里早就被那群警察翻了个低朝天,那本就微不可闻的气息此时更是寥寥无几,不过幸运的是,她还是感知到了。
昨晚她带了个大活人,故意引那怪物现身,没想到还真引出来了。看到要杀未杀的人恰在眼前,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身的踪迹。
可怜的时安竟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诱饵。
那气息,与今日的几乎一样,但又似乎有些不同。
月茕凝眉沉思。
背后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发现是笑脸明媚的孙滢。
“图图,你在干嘛呢?下午还有课,快走啦。”说完,她拉起月茕就走。
“今天下午不是没课吗?”月茕奇怪地问,任由她拉着往前走。因为屈平的话,她对孙滢防备得很。
“啊,我忘了。哎呀,反正你跟我走就对了。”她干脆不解释了,直接连拖带拽拉着月茕走。
月茕心中疑虑更重,她回头望了望刚刚勘察的地方,提高了警惕。
走出校门,转了几个弯,七绕八绕终于到了一家咖啡馆。
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苦涩香味。
这家咖啡馆以浅棕色为主,用华丽的金色线条在墙壁上勾勒出繁复的美丽花纹。店内布局典雅大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演奏台上,长发白裙的少女抱着大提琴,优美的琴音流水般从她纤细的指尖倾泻而出,夹杂着客人们低低地交谈声。
这家咖啡馆据说是一位艺术家所开,开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鲜有人知,只有一些高端人士常来消费。开了店,却又不想让人家知道,也只有艺术家的脾气才会这么古怪。
月茕微微皱眉,相较苦涩醇厚的咖啡,她更喜欢淡雅悠然的茶。
孙滢带她来这干嘛?
“您好,请问几位?”服务生挂着甜美的微笑迎上。
“219号。”孙滢回答。
那服务生脸色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回复如常。
“好的,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