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陆渊笑着看向松阳。
松阳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一时间像是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般。
“很奇怪的感觉……”半晌，松阳长舒了一口气，一脸正经的对陆渊说道：“最开始还没蕴养出灵胎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肚子里揣了个蛋一样，那时候我觉得我跟那些怀孕的女修挺像的……”
陆渊：“……”
我觉得你跟谷舟挺像的……
都是一样的二！
片刻后，松阳带着一股深沉的口吻说道：“但是蕴养出灵胎之后，我觉得……”
他没说完，瞄了眼头顶之上湛蓝的天空之上才道：“我觉得我展开双手就能上天！”
陆渊：“……”
算了，你高兴就好！
······
松阳的玄阶七品既在情理之中，又有些出乎陆渊的意料之外。
他之前就有猜测，玄灵古地的御灵师和修真界的修士出了修炼体系之外，应该都同属于基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族，所以在修真界能够修炼的，在玄灵古地转修之后也能修炼，不会存在这种血脉不容或者是不能共存的问题。
基于这个基点，陆渊认为在修真界资质极高的修士在转修御灵师之后，灵胎的品级也绝对不会低，譬如谷舟，譬如江适衡。
谷舟不是散修，只是小修仙家族的子弟，但是天赋却要比李宗还有蒲明等人都强上了一大截，所以他是玄阶三品灵胎，而江适衡就更不用说了，在松阳他们出现之前，他就是陆渊队伍中除了陆渊以外灵胎品级最高的人。
所以陆渊才觉得松阳的玄阶七品在情理之中，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是因为有他自己这个参照物做对比。
他的天赋不高，甚至于连李宗蒲明他们都不如，他当初在修真界的时候只是五行杂灵根，所以才会蹉跎到了二十三岁的时候还只是炼气期七层，而且还因为为了逃脱追杀使用秘法直降到炼气三层。
可就是这样的他蕴养出来的灵胎竟然是地阶三品，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传说中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双灵体……
难道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他脑袋上顶着主角光环，左手金手指，右手戒指里的老爷爷，拳打妖孽脚踢天骄不费吹飞之力就能成为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忽悠的最高境界不是能把别人忽悠瘸了，而是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忽悠的内容……
“唉唉，在想什么呢！”这时，松阳伸手在他发直的眼前晃了晃，疑惑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陆渊立刻收敛了心神，正襟危坐道：“没什么。前辈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蕴养出灵胎之后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松阳手舞足蹈，立刻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我修炼的时候它是能一起修炼还是有单独的修炼功法？御灵师体系修炼到极致它会说话吗？我跟它要配合战斗吗？我从来都没打过群架，要是跟它一起战斗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它怎么办？还有……”
陆渊的眼睛又开始有些发直。
能修炼到金丹期的人除了天赋的确绝佳之外，心思在某一方面也会比大多数人还要纯净，如此才能心无外物的进行着修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松阳就是这种人。
作为炼气士的时候心无外物，除了千机阁的大衍术数总纲之外，就只是醉心于剑道。所以他才会成为千机阁这五百年以来年纪最小的金丹修士。
如今转修成了御灵师，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未来的每一步都无迹可寻，只能自己一步步的走过去探索，神秘的未知才是最让他着迷的！
陆渊等他问了个够之后才道：“江适衡现在也是御灵师，而且灵胎品阶也不低，他在玄灵古地待过一段时间了，前辈若是有疑问可以问他！”
“不不不！不问他！”松阳连连甩脑袋：“他在所有人之中不是最强的，我要问最强的人！”
陆渊诧异的指着自己：“您是说我？”
“就是你。”
松阳点头道：“他的灵胎玄阶四品，你的地阶三品，几乎超出了他一个大等阶，他的修行之路就是你引上门的，要是按照严肃的说法，你就是他的授业恩师，而且他现在才启灵境初阶，而你已经成为了启灵境高阶，我为什么不问强者问弱者，不问师傅问徒弟呢？”
说完，松阳一本正经的对陆渊作了个揖表示诚意，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松阳继续道：“我见过启灵境中阶的黑甲卫，你消失一天之后再出现的时候气息完全不同了，瞎子也能看出来你突破了！”
陆渊：“……”
然而除了你还没有任何“瞎子”注意到这一点……
你大爷果真不愧是你大爷！
片刻后，陆渊也肃容道：“前辈说的没错，在下在现在这个队伍中，的确能勉强称得上是最强的一人，但是我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时间为您解答疑惑呢？”
陆渊的话音落，松阳明显怔住了。
是的，松阳父母也是修士，而且都是筑基期。
而他自小因为显露出惊人的天赋被千机阁长老主动收入门下，自此丹药灵石资源样样不缺，遇到困难了随时有金丹期师傅为他解答疑难，在他突破金丹期之后，元婴师祖又成为了他新的请教对象……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
“前辈应该也已经大概从江适衡那里了解到我的一些信息。”
陆渊语速不急不缓，这一刻却直达人心：“我是散修，来到玄灵古地的时候重伤，连炼气三层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后来因为因缘际会得到了御灵师的修行法门，自此才艰难的踏上了另外一条修行之道。然而我在最初的时候也有人指点我吗？”
陆渊说着，斜眼看了松阳一眼：“并没有前辈！
“那时候一步一步都要靠自己去摸索，而且因为没有人指导，还时刻担心着一旦行差踏错，修为尽毁于一旦，所有的努力都回到原点……
“我想要更快的修行，只能火中取栗，险中求生。所以，我逮了个黑甲卫，利用威逼利诱哄骗等各种手段让他为我们解答御灵师哪怕是最最基础的疑难，这就是我们的开始！
“在江适衡到我这里的时候，情况已经好的多了，至少那时候我的手底下已经有不少人突破到了启灵境初阶，所以哪怕每个人的情况各有不同，多问几个人印证着自己的情况也能得到想到的答案。
“到现在您在的时候条件就更好了，甚至有精纯元气液这种东西或是其他灵物和我这段时间在玄灵古地搜罗的秘法和丹药辅助修炼，所以您可以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想一想，我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时间来帮你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渊顿了顿，准备一瞅着松阳要是想发怒就赶紧跑。
虽然他现在是才刚刚突破到启灵境初阶没错，但是陆渊也还记得，松阳虽然散尽修为，但是他的身体依旧还是金丹期修士的强度，可能会因为散功的原因和下降一大截，却也远远不是现在的陆渊就能比拟的！
所以……吹牛逼和洗脑都可以，然而有一个前提：谨慎为上。
同时他还上了双重保险，在识海中对卫成风嘱咐道：“前辈，帮我关注一下松阳的神识波动，一有暴起杀人的迹象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啊！”
卫成风：“呵呵……”
陆渊：“这么近的距离他要是出手我绝对逃不掉的，我死了也不会把储物袋留给你的！”
卫成风：“……知道了！”
陆渊这才稍稍放下了心，见松阳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继续道：“我刚刚突破，要巩固警戒，并且小心探索新的境界的玄奥和危险之处。我刚刚从灵溪宗那里弄了十几个散修来，必须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真心追随的同时还得负责他们的修炼问题和进阶所需的灵物，就跟我赠予您的两滴精纯元气液一样。
“同时，修真界元气大伤，而且我还听说那天之后黑甲卫也去凑了趟热闹，他们损失惨重，而起而这一切都是由我直接或间接的造成，我还得提防他们找到我的踪迹对付我，毕竟他们现在还有穷吧个金丹期修士，而我一个都没有。
“如果诸位是我自己的人也还罢了，指导你的疑问，让你进境更快，成长之后可以独当一面环节我的压力，但是您不是啊……
“诸位是千机阁弟子，大宗门精英子弟，与我们这些草根出身的散修是天差地别，只是现在因为情况特殊，你们需要我的帮忙，所以才短暂的合作，但是这种情况会永远持续下去吗？
“所以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为你们打算，到头来耽搁了我的修炼时间不说，一段时间之后咱们还得分道扬镳，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其实陆渊的这一番话只要细想就站不住脚，回答几个问题又能占据他多少修炼时间，也就是忽悠忽悠松阳这种对他还不怎么了解的人罢了。
松阳还真的认真的思考的半晌，最后沉声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识海中卫成风像是吃了翔一样：“这也可以？”
陆渊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你觉得行不通，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松阳！
“诚然，只要是能修炼到金丹期的修士，没有一个不是狠角色，但是松阳跟绝大多数金丹期修士还是有细微的不同的。
“毫无疑问，他是天才，还是那种几百年或者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所以才能够在两百年内修炼到金丹期，甚至离元婴期的距离也不远了，相他这样的修士，一路走来肯定十分平顺，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即便他的修为是靠实打实的战斗历练上来的，但是心思比一般金丹期修士来说却要纯净太多太多了……
“这是我之前根据他的行为还有江适衡所说的有关于松阳的信息推测出来的，所以我说的这些话他会信一部分，要是换一个人或者换一个宗门我绝对不敢这样，譬如前辈您，譬如御兽宗那个叫范烨的，你们心都脏的很，所以即便我说的有道理，但是看到我这张脸就不会相信我的胡扯！
“当然，我说的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他愿意信，‘愿意’这个词的操作性可就大了去了……”
卫成风：“……”
骂谁心脏呢？
而且我没信吗？你tm忘了你的主角和金手指理论了吗？
这会儿，外界松阳又紧接着道：“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分道扬镳！”
“嗯？”陆渊侧目。
“我们之前不是都说过吗？千机阁弟子信奉天命，信奉顺天命而行，而你就是我们所有人测算出的天命之子……”松阳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你是一路人？”
“因为你们是宗门修士，而且天赋和灵胎品级都高，是天然的同盟和信任的合作伙伴，就算你们愿意融入也没有人会欢迎你们。
陆渊直言道：“因为他们不会信你，并且绝大多数散修对于大宗门子弟都有天然的敌视，就像是凡人之间的仇富心理一样，你们的存在就是原罪！”
松阳想了片刻后道：“即便我们表现出诚意也不行吗？”
“是的，不行。”陆渊说着已经起身：“只是现在说这些事情也还有些早，在离开无人区之前，前辈与我们就在一起吧，离开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再说，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说着，陆渊微笑着对松阳抱拳：“前辈，晚辈这就先过去了！”
松阳颇为惆怅的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半晌，知道陆渊的身影远得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其余几个千机阁筑基期修士才慢慢靠；了过来：“师叔，如何？”
松阳长叹了一口气：“不好忽悠啊！”
……
这边，陆渊也长叹了一口气：“不好忽悠啊……”
卫成风：“……什么意思？”
陆渊嘴角带着微笑：“你难道真的相信他们的所谓天命？”
卫成风：“……”
你tm都把江适衡带在身边带了几个月了还帮助松阳他们修炼难道不是相信？
“这是两码事！”或许知道卫成风心中在想着什么，陆渊直接道：“但是这个不同……”
新的世界，新的时代，没有人会甘心屈居于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