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只是闭目养神一会的夏依可,却因为沙地太过温暖舒适,不一会就睡着了,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后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毫无防护的状态下睡了几个小时,夏依可再一次感觉到上天对她的宠爱,这么长时间里,竟然没有一只野兽发现她,更别提澄台的游击部队了,简直是s级的幸运啊。
睡了这么长时间,夏依可的头疼终于得到了缓解,脑中的刺痛感已经减轻了很多,现在只是微乎其微的程度了,相信要是再休息一会的话,肯定就能完全消失了,这对夏依可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毕竟如果一路上头都疼的像被什么咋了一样的话,要是遇到什么事,那将是非常危险的。
当然,睡了一下午也不是一个坏处都没有。
夏依可望向西方,太阳只剩一条线还露在地平线上,再过不到两分钟就会完全沉下去,夜晚即将来到,她非常清楚这里的夜晚代表着什么。
符离以南,澄台以北,在两个国家中间夹着的这一整块地区,完全是由沙漠、沼泽、荒地组成的,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不毛之地,这也就意味着,在这里,最大的危险永远是来自那些比人类更加强大的生命——野兽们。
白天,这里还可以算是比较安全的,但这也是相比较而言,因为到了夜晚,真正危险的“东西”才会醒来,在这片土地上游荡,巨血蝠、银夜狼、月豹,等等,随便遇上一只,一般人只有等着被分吃的命运,就算是夏依可这样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从它们口中逃生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夏依可十分明白自己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她快速清点了一下自己行李,照着地图分辨完方位,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沉到了地平线下了,月亮被掩盖在云层背后,夏依可眼前的视野被缩小到正前方十五米左右,这还得归功于她前胸挂着的战术手电。
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进,除了前方一段距离的光明,周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夏依可紧紧抓着枪把的手都开始出汗了,由于要提防随时可能从黑暗中冲出的“东西”,她的步速只能放的慢之又慢。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剩下的距离,先不说会不会迷路,就算没有迷路,以现在这个速度的话,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国境线。
这样下去不行。夏依可在心里想到,她调转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里通向国境线的一条捷径走去,那条捷径相比于现在走的常规路线虽然危险,但胜在有夜光植物,可以给自己减轻一些防范周身的压力。
父亲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营地里休息了吧,明天就要开战了,希望他不要出事才好。刚走到捷径的入口,夏依可又想起本来已经抛到脑后的战争。
她不是搞政治的料,从小到大,母亲华青伶一直希望她成为一个在宫中办事的政务人员,也因此,母亲禁止她接触一切和军事有关的人和事,只要她有空,一定会监督夏依可的学习,不会给她任何偷闲的机会。
一开始,夏依可也是以成为符离史上第一个女丞相为目标的,她投入学习的精力和心血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而让她意识到自己没有政治天赋的,也正是她这超乎想象的努力,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无论多么努力多么认真,提出的政治蓝图社会改策都还是比别人落后时,她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然后,她明白了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到底是什么。
母亲虽然禁止一切与军事有关的人与她接触,但唯有一个人,是绝不可能禁止的,这个人就是夏依可的父亲,夏工。
夏工是符离第一军团的将军,可以说这个国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有关军事的一切,而他又正是夏依可的父亲,华青伶禁止谁和夏依可见面,也不可能禁止夏工见自己女儿。
夏依可每次参加皇室的宴会,都能在席间听到人们对自己父亲各种各样的称赞,说他勇猛,说他智慧,说他杀敌无数,说他一骑当千,久而久之,夏依可心底产生了对父亲身处的世界的向往。
在夏依可十岁的时候,她向父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夏工一生驰骋沙场,所有的本领正愁没人能够继承,女儿却自己提出想要接过自己的衣钵,他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华青伶那个时候经常和自己的闺中密友结伴远游,每当她出门之后,夏依可就会跟着父亲偷偷到军营学习,久而久之,军营里的人都知道了将军的女儿是一个想参军的女强人。
夏依可十八岁那年,军营里的男人们已经没有可以赢过她的了,她意识到,想要再进一步提升自己,只有经过实战的历练才行,她向父母提出成为雇佣兵的想法,而直到这时,华青伶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自己的女儿早就已经远远的偏离了自己给她规定的道路。
出乎意料的是,反对此事的,竟然是一直带着夏依可学习的夏工。
身为将军的他,自然清楚这条路上所要遭遇的危险,那可是生死一眨眼的事,岂是可以开玩笑的,别人他可以无所谓,自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历练?
最后说服他的,是华青伶。
身为母亲,她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整天和死亡作伴,可她更清楚的是,女儿自己选择的生活,身为父母,没有阻止的权利。
就这样,过完十八岁生日,夏依可就一个人踏上了雇佣兵的旅途,直到现在。
“那个时候,真是开心啊。”
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开心与不开心,不经意间夏依可就想入了神,不自觉地自言自语起来,自己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她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