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第二日冯紫英起来云儿伺候着洗漱用过早点他便整冠束带唤家人常随跟了离了云儿处去詹事府点卯。
一时读了日常禀帖又见了几个小吏便叫下头“取了昔日里罪余的嫔妃家书来检阅要查案子”到了午间见是个缝儿便要出门去顺天府勾当。才到门上可巧见是敬事房采办内宫文墨用度的小苏拉太监来取对牌想起一事叫住那小苏拉太监只问道:“现如今瞧着你们内里办差越来越不经心了头回在园子外看到你们送到五爷园子里的内用书卷都不用书格只用个箱笼摞着这成什么体统?可有另具形录名册?回头大内也要备着原本弄混弄丢了你们几个剥了皮也担罪不起。好好一座紫禁城给你们这群没体统的奴才弄得东拉一件西拉一件的。等爷空了定要好好回了五爷和军机整治你们一番。”
这小苏拉太监是伺候惯这些朝臣门奴的俯仰之间已是揣摩其意。原来其时天下文字笔墨皆有朝廷管制一为管束人心、二为愚蒙子民、三为昌化圣教。
如有一等淫词艳赋、春宫图鉴、风月古记、小本传奇乃至教养女儿家古怪淫行、别样妖娆、娇风奴德的传世书籍本就为士大夫所不齿更是断断不可流于外间。
偏偏那大内太监虽不能人道却最能揣摩其主人性情知道凭是那天子宗室、亲王阿哥、六部执宰、公侯大臣明面上越是正经人家其越有不肖子弟偏最好此道。更有那一等士大夫最爱府中妻妾性奴用尽了风月小意头来伺候却偏偏道貌岸然、自持端正说不出口的如此便更爱用此等书卷教养宫中府上女儿奴婢。更不要说一些王侯子孙不过是承着祖上功业手不能提肩不能担除了“风月云雨”一概不知……故此大内历来有惯例收藏此类书卷分门别类造册入库誊写抄本却也不好明说不过是睁眼说瞎话只当是“收天下文卷”
“查验典籍”的名头入库罢了。除了供奉天子内宫用途太监们也夹三带四的给些侯门望族送去抄本当是孝敬。只是如今偏有个和亲王五阿哥弘昼却是个荒唐不羁的竟丝毫也不忌讳三天两头下条子明目张胆的就叫内务府呈贡此类书卷入大观园中给他的性奴“小主”薛氏宝钗检阅分发竟是一副摆明了“本王就是要调教女奴”的模样儿。内务府咋舌之下自然更只有小心巴结四方搜罗……只这小苏拉太监寻思着:这等事情无论如何好说不好听这当官的个个好色却个个都说自己不好色才是规矩;这冯大人如今问起想来也是府上有所需要借着由头点拨自己顺着这个话题说话罢了。
这起子太监本就是宫油子一时又有了主意立刻转了巴结笑容道:“回大人大人只管放心敬事房管的内用书卷都是有册子的……便是贡到五爷园子里也是寻人抄录了的印刻本一本刻五本原本造册入库不得擅启是大内的老规矩了。奴才岂敢疏忽……”说着从靴筒里取出一个小册子里打开念到:“历来送到五爷园子里的书卷共六十五种两百四十二卷……有《太真旧事》、《婵娟野语》、《罗衫弄玉》等各三卷、《百羞经》、《落珍珠》、《婵娟录》等小本各三卷……”
冯紫英本不过是出门时偶然想起听着太监饶舌一边跨出门一边挥挥手笑骂道:“混账难道还一卷卷念来?六十五种你爷我听到什么时辰去?回头送一本名册到我这里我要清点的……”
那太监就腿儿陪走几步笑道:“是是里头还有几本孤本的抄本送过来大人一并查验算是个抽查检验呢……大人若发觉错了只管打折了奴才的腿……”
冯紫英也是好笑又啐骂两声抛下那太监出漏街看看天色尚早便叫了一是要见见昔日里囚的那个“小颜生”。那鲁务治连声恭维之余也知道是王府秘闻不好打扰自然由得冯紫英去。
说起来这小颜生亦是个可怜的他本是京中梨园名班“寿熙班”的小旦虽是优伶也是公侯名门进进出出素常有些脸面的人物。阴差阳错被冯紫英误捕还供出柳湘莲来惹出和亲王行宫大观园里一场泼天大案;那尤三姐被处置、柳湘莲私逃乃至最后情妃秦氏可卿自缢天香楼上说起来都因此而起。虽然于他本是个“误捕”但是毕竟说到头他也的确是个“贼”偷过大观园里古董冯紫英以贼名儿拿了他也不算冤了去。那顺天府鲁务治却也聪明油滑不肯轻判也不重罚只稀里糊涂罚他个狱中苦役。这小颜生亦曾央求原本寿熙班的班主、并几个昔日里的恩客上下打点素年积的金银梯己在顺天府里使了个干净却也不过是换来狱中些许善待并出不得大牢去。在狱中七、八个月他是个优伶出生又生得俊俏自然少不得胁迫之间供狱中营兵奸污淫乐、消遣男风。他也算是昔日里京中名伶交识得不少京城里男女粉头更不得已间替几个狱卒、师爷、牢头拉拉皮条哄骗些个幼年的男女小伶童来顺天府大牢里“出活”。说起来那昔年风光时节这小颜生也自认是个雅致伶人不过是偶尔给王公贵族们玩玩身子罢了如今才是污秽不堪、日夜煎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里头的悲苦形容不尽。
这寿熙班虽是戏班王公贵族里跑得勤快、六部里人事通达本来也算是京城梨园行里的一霸有头有脸的班子寻常衙门都不来招惹。漫说放账借贷、强沽幼伶、欺行霸市、逼奸女童就是倒卖贼赃、关说官司甚或掮卖爵禄也是常有的。这一干戏子攀龙附凤得意之时自以为也算是“人上人”了酒楼茶馆里每每耀武扬威、说尽天朝文武大事、戏谈王侯闺中秘闻踢天弄井、吹牛拍马一时也是别有一番风光。奈何寿熙班得罪当今五阿哥和亲王之事京城上下无人不知纵使弘昼自持身份尊贵未曾荼毒又有哪个衙门、哪部府寺、哪方贵人、哪家公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为了个戏班子冒风险惹这位天字第一号荒唐王爷不高兴?一时树倒猢狲散飞鸟各投林平日里奉承的那些“恩客”个个好似路人。如今班子早就没了昔日繁华散尽一众略有颜色的伶人都各自投人去了柳湘莲下落不明那寿熙班班主更是南遁两广另谋生路算起来只这个倒霉蛋小颜生死不死、活不活的困在顺天府狱中。到了此刻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天家贵胄点滴是非恩怨也不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招惹得起的。他狱中每每也只能自叹这所谓:贵人一俯仰黎庶几年忙;王侯一交错贵人皆荒唐;天子一颦笑王侯也堪伤……却也无可奈何。只盼过两年风声淡了再求求鲁府寻个生路出去离了此处南去此生不再踏足京城了。
便是今儿冯紫英到了牢里提见他。眼见这“小颜生”昔日里也算是个俊俏粉头如今被囚了已大半年形容憔悴、泥垢污浊不成个体统哪里还有半分粉头小生的模样七分厌恶之余亦有三分嗟叹却只端坐了半日默然不言。那小颜生更不知这个活阎王来是祸是福也只好怯生生跪着赔笑……
好半日冯紫英倒似乎想透了什么心思想想这不过是笼中一鸟也没旁得值当的跟他废话只呆着脸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官话又道:“……本官是看你还有三分可用之才又是个优伶给你寻条生路。如今天子身子欠安京中戏班都遣散了可巧有个要紧的会作诗的大官……他家里要给夫人办寿辰还少一班内帷好戏却夸口说熟戏不听就要新奇的……本官麾下有几个不学好的小杂毛说起有个传奇本子你可寻几个昔日里梨园行的朋友要好颜色的来好好殷勤排来赶明儿去伺候那门贵胄伺候的好……将功折罪鲁大人也有面子抬抬手说不定你能早些出去”。
那小颜生此刻但能出狱便是做牛做马、做鸡做鸭也是欢天喜地何况只是排戏本来便是轻车熟路;便哭得稀里哗啦叩头道谢又索要本子又被冯紫英啐一脸骂道:“混账!若有本子还用你做什么……只有一个故事叫什么‘杨妃凌香’。也是你们梨园行的古记了只是你年轻未必就演习过回头……你寻几个昔日里懂戏的夫子一起斟酌排出本子来就是了……自然……这戏风流要有些风月意头怕犯了国家法度外头找人演了更怕有人说有伤风化……如今你本来就是戴罪只是试演那大官本就是管着文字戏理的给他瞧瞧算是验看若演的好就罢了若大人们说还是不妥当的……就只演一回也就是了。”
小颜生听得糊涂也觉着似乎这会演戏别有玄机只此刻他但能出去便好心里琢磨也无非是哪家风雅王公要看个风月戏码于他此刻亦不算什么。又听着冯紫英口吻似乎要自己认承原本有这么本子想来是这大人不肯担干系又不知道是奉承哪家公侯的自然满口子答应奉承:“《杨妃凌香》是听过自然是本行老戏。不过小的才疏学浅不曾扮演总归还认识几个俊俏的女孩子才学戏口音清亮、条子也顺再寻几个老夫子来教习一并叫来排演奉承供大人……娱乐”
那冯紫英知他满口子胡说只是求生便笑笑也不再说旁的只说回头让小厮送那传奇脚本草稿来让小颜生出去寻人排戏就是了他也不肯再去见那鲁府只留了个话儿就是了那鲁务治自然更无异议差公差释了小颜生回家只命邻里保甲好生看管也就是了。
冯紫英忙完这头才又回府却正好有崇文门送来了两车盛京贡来初春用的柳叶梅花炭饼来叫詹事府分派诸王公阿哥崇文门送到他府上便是亲近贿赂的意思。他知道这定是“先给五王爷”的意思见天色不早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亲自押着炭车再来大观园里只想借机或可再见见弘昼一则听听话头探探风色凭有的没的和弘昼再说说话摸摸这主子心思;二则也是寻寻机会看看能不能就着“要个奴儿”的话由再和王爷接接话头;三则就是诸般都不妥只怕也有机会再见见那晴雯一面也是好的。
哪知那炭车沉重只能用马拉凭怎么也不好在京城里一味鞭打吆喝催促快行一路迤逦到了雀思门上天色却也渐渐红日西沉……宫女太监都是他素日里贿赂遍的自然也通传到二门上晴雯也不曾出来倒是怡红院里的小丫头碧痕堪堪来了。这碧痕一身碧色掐粉棉袄、一条素色百褶裙也是窈窕有致却过来也见过冯紫英笑着万福只说:“是冯大人我们袭人姐姐说了主子这会子有兴只怕在园子里散步玩儿我们做奴婢的也不好跟着打听。大人是要紧客人若有要紧的事就在雀思门上用一会子茶我们就去寻了回主子只不容易定的时刻;
若无太要紧的事或者留个话明儿再见也罢了。“冯紫英却知道这叫袭人的姑娘其实也算是凤姐心腹最是妥当的一个人既然这般说自然是揣摩着弘昼最近对自己冷淡了有意劝自己不要为了些芝麻绿豆的事打扰弘昼雅兴。
他便连声应道:“送点应用之物来更没什么要紧的事你们回了你们姑娘、妃子就是了竟不必再回主子过两日我再来请安就是了”留下炭车也就带着随人自去了。
碧痕年幼烂漫哪里知道他这些心结却也不放在心上同几个小丫鬟、太监一起清点那些个梅花炭饼数额才回怡红院来。却见袭人陪着王夫人、薛姨妈正在前厅里坐着绞绒线进去回了话才笑道:“姐姐说那冯大人也是虔心其实不过是烧炉子的炭饼倒难为了他亲自巴巴的送来……”
袭人却和王夫人、薛姨妈只是闲暇绞着几团绒线。听碧痕进来回话依旧是奴婢口吻礼貌那王夫人、薛姨妈姊妹二人如今也已经习惯也就坐着只是微笑略略欠身算是答礼。虽然哪怕碧痕年幼也未曾侍奉过弘昼还是个处子但是昔日分封怡红院里晴雯、麝月、碧痕、秋纹四人皆有个奴儿身份她姊妹二人哪怕一个嫡亲女儿是小主一个嫡亲女儿是妃子却是弘昼亲口叫的“无位贱奴”;
本来是惶恐的见了怡红诸婢也要行礼后来还是凤姐、袭人反复解说才渐渐安心。只是在袭人面前却断然不敢拿大如今听了碧痕说话王夫人便无奈笑着摇头看看袭人薛姨妈更是不得插话。袭人便笑道:“你小蹄子懂什么那炭饼叫柳叶梅花是关外用黑松木合着梅花木烧的然后就着模子里刻成梅花饼、月牙饼、松球饼……个儿也小巧瞧着也好玩烧起来有一股子梅香也算是个精贵东西呢……春日里用最好。你只怕还没用过呢……我们不好做主的这还回头要回了两位妃子看怎么分派才好……”
碧痕便努嘴道:“即是精贵东西……姐姐怎么要我劝他回去。主子不过是在园子里散步寻一寻就得好歹回主子一声主子要不要见他是主子的事……”
袭人却脸上略略变了变色依旧笑道:“主子用过午膳就在枕霞居里没出来……云小主身子如今不好主子也陪着不定里头是什么风光呢。你这会子为点什么炭饼、煤饼的进去回话就是我让你去了鸳鸯她们就这么没眼色能放你进去?”
薛姨妈笑道:“还是袭人姑娘想得周全。只是那冯大人来去辛苦了……”
王夫人却是心善叹口气道:“其实要我说虽是小节还是瞧瞧主子便利不便利。若便利瞅冷子还是回一句的好也算是替那冯大人尽了份心了……唉主子毕竟是皇子那什么冯大人也好马大人也罢都好歹是外头办事的人主子……也该多和他们在一处计议些正事多往外头走动……男人们总有正经事要办的。园子里的风流又跑不了倒也不急在一时……”
袭人听了忙敛容称是心里头却知道这王夫人心意。
论起来弘昼昨日莫名其妙忽不喇的封了元春做“妃子”。园子里如今情妃已逝只有两个妃子一个是王夫人嫡亲内侄女凤姐昔年便是跟着王夫人打理家务;另一个更是她亲生长女骨肉一体;论这份亲厚恩宠左右得持她自然也是宽慰安心。只是说来也是荒唐弘昼虽封了元春实则自元妃入园大半个月了却连面都没见上一见更别提去蓼风轩里奸玩元春受用身子了;这元春也是大胆古怪听闻了消息也不去顾恩殿里谢恩也不去见凤姐告述自前日起就窝在蓼风轩里不出来。昨儿夜里王夫人还特地去蓼风轩瞧过她一次却也不知母女两个说了些什么。袭人虽是安静性子只是园子里也有三府太监往来流言蜚语不断也有传到她耳朵里。前一阵有说元春进园犯了皇帝忌讳外头御史弹劾若不是天子有恙只怕连主子弘昼都要遭训斥责罚这元春就有个“红颜祸水坑害主子”的名头园子里还有人呢胡说弘昼只怕是怕了要送元春“回去”……哪知隔日就封了妃子。甚至前几日还有个小太监喝醉了胡言乱语说什么元春其实想着“为天子守身护贞”虽然如今被废却是自持昔年是嫔妃绝不肯屈从弘昼已经写下绝命书待哪日弘昼去奸就要自尽以谢天子……那小太监自然被凤姐回了内务府拖到二门外乱棍打死。其实以袭人这份玲珑心肝聪慧眼色又眼见元春温婉端厚和园中姊妹也有喜泣往来自然知道这必是流言这元春便是再骄傲以如今身份也只怕是心甘情愿为弘昼性奴以身侍奉更是勿用待言的。只是只怕流言一多三人成虎旁人也就罢了王夫人未免心头焦虑自然希望弘昼“多往外头走动暂搁园中是非”……至于元春为妃少不得遭奸受辱供弘昼淫玩身体这份母女一并失身为奴的羞耻也是题中难言之意能推脱撇清两句也是自然的。
只是袭人向来温顺听王夫人这么说也就不犟便依旧恭敬道:“也还太太说的是我到底年轻了。既太太这么说碧痕你就去枕霞居外头小心看看打听若主子在又没什么事抽冷子回一声鸳鸯金钏儿她们让鸳鸯姐姐做主回不回主子就是了。”
碧痕素常是去惯枕霞居的却道:“这么空口白手的怎么去?那里毕竟是云小主的屋子姐姐好歹说个事儿……翠墨、翠镂她们问起来我也白说个话儿……”袭人笑道:“是我疏忽了这么着你取了那外头那一斤灰烟皮的杏仁去。”
碧痕无奈只好答应了眼见日近西山便唤了一个小丫头陪着取了那包油皮纸包得杏仁两个人从怡红院后门往枕霞居去探看。哪知到了枕霞居门口零落并无弘昼随身侍女奴儿守门她便知道弘昼已然去了。
碧痕踏门进去命小丫头回了一时翠墨迎出来。这翠墨虽然自小随着湘云却和碧痕是一个老宅子将养的家生丫鬟本来就要好出来握着手笑见了。碧痕自然也不好先问弘昼去向只问湘云的好说带下个月杏仁来好给湘云熬汤。
两个人亲亲热热到奴儿的厢房里坐了碧痕才道:“云小主究竟是怎么了……老说身子不好?嗜睡。难道那么好的太医大夫也瞧不出个究竟来?”
翠墨叹道:“难为你们都想着……我们姑娘自打去年秋天就这幅模样如今过了年越发沉重了。每日都睡好几个时辰……”她却和碧痕要好四下瞧瞧无人才羞红了脸蛋轻声道:“每每便是起来除了吃点东西看一会子书旁的也懒懒的……要么就是……就是……要我们几个陪她……疏散……”
碧痕听了也自然脸一红如今园中各房女主奉着弘昼之令又是宫闺寂寞女女欢好奸玩房中丫鬟也是常事。便不说旁人就是袭人本来和怡红诸婢同资同辈却封了姑娘身份尊贵一开始还碍于脸面羞于示意。后来却是凤姐来训斥过说上位者奸辱淫弄下位者非但是自个儿舒坦得意也是园中规矩怡红园里虽然是旧日同辈姊妹也该一体遵循;袭人也就隔三差五命麝月、秋纹、坠儿并自己等几个容貌身子好的到她屋子里陪她同歇自然也少不得脱衣解怀呈乳献阴和袭人“玩儿”。这碧痕虽也羞耻一则年幼好奇二则规矩所限三则和袭人本来也要好也就不过忍辱受着侍奉其实心头里偷偷也自欢愉于那份女儿家要紧处皮肉厮磨蹭弄时的快活。
如今听翠墨这么说以湘云本来就是大家小姐身份如今又是园中小主翠墨、翠镂两个自小跟着她拿身子取悦她自然是也是本分。她也只好脸红红跟着问一句:“那又是什么不妥么?我们做奴儿的给小主玩身子……算的了什么。
园子里模样儿周正的女孩子这么多……难道你还只想主子来……赏用你?“
翠墨听了一啐她其实早已经失身于弘昼不过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主人某日玩弄湘云时一时兴起将自己做个“添头小菜”随意一奸。对自己来说固然是女儿初红此生童贞委婉凄凉、羞耻苦痛对主人来说却不过是些些小事而已。只是相比起来这碧痕的身子弘昼都还没顾得上开苞赏用也是可叹。只是这等事体女儿家但是想来也是可羞可痴翠墨红了脸蛋低了头竟也是略略出了出神才道:“你懂什么?我不是怕旁的是怕大夫也诊出来不好只是顾念着是女儿家太‘想要了’说不出口倒耽误了我们姑娘的身子……如今且不说这个……我知道你来固然是袭人姐姐好意……必然也是瞧瞧主子在不在了?”
碧痕倒是一愣才要说笑分辨两句“哪有?……”翠墨却笑摆手道:“袭人那蹄子惯会作智作张的只一味撇清。其实园子里谁不知道她是凤姐姐的耳报神今天打听这个明天打听那个的……也难为了她四角周全还要妥处两位太太。其实在我看来说透了也是无用功的……凤姐姐……难道还当是昔日在府里挟制那琏二爷?主子的行踪好恶也是轻易拿捏得的?回头别惹翻了主子吃亏……”
碧痕听了也是点头叹道:“你说得很是想开了就是如此……不过咱们终究都是卑微下人主子也不在意故此容易想透些。她们上头都是小姐奶奶……富贵尊荣久了主子又疼爱难免沉迷些个反而乱了章法……还是我前几日听妙玉那古怪丫头说的好什么……一入红尘五色迷……”
翠墨倒也跟着念一声“一入红尘五色迷……”沉吟片刻才叹口气笑道:“你别混想了怎么着都不干我们事。我们要好我自然告诉你让你交差回话就是了。主子是吃过午饭过来的……你是知道我们这里的如今我们姑娘午后就是要睡……主子来了也不许我们叫醒姑娘就去卧房里瞧……”
碧痕奇道:“那主子来了你们小主倒睡着?岂不是失了礼数?”
翠墨“噗嗤”一笑倒是羞红了两颊弄了弄衣带才道:“你个傻丫头……到底是年纪小又没开脸不懂。主子跟前我们这些做性奴侍女的‘礼数’值几个钱?主子才不稀罕呢。我们姑娘睡着……给主子瞧见了就是礼数呢……”
碧痕略一想脸也一红跟着呢喃了一句才啐道:“睡着有什么好瞧的?谁还不睡觉呢?”
翠墨倒也是声音越来越轻脸颊越来越烫竟是痴痴想了想才道:“你是没瞧见我们小主睡觉……一是穿戴得可人意温润细巧的;二是睡觉不老实不是肩胛膀子露出来就是脚丫小腿露出来跟个小孩子似的平日我服侍着一晚上掖被也要好几回呢……今儿也是时候主子进去她憨憨的在那里呼吸梦呓的想来是屋子里暖炉熏的烫了心一整条白膀子都露出来了……上头……连兜儿的锁链带儿都挂斜了……被子里头自然也有些起伏我们小主的……那里……本来就好有些意头的;那会子被子压着起伏裸了上头一半越发勾魂了……那模样便是我们做奴婢的看了也要魂不守舍何况男人……”
碧痕啐一口也悠然一想湘云酣睡半裸的模样腮红如桃定了定神才道:“那主子呢?”
翠墨瞧了瞧她咯咯一笑用指头点了点她额头道:“你这蹄子还真是傻了……主子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叫我们出去他……好受用呗……就不知道是先叫醒了还是直接就……唉……我也说不清……”
这碧痕和翠墨却略略不同。论年纪她十六岁也到了情窦初开之时于那男女之事说不想不想也是偷偷想过三五回。论昔日她是服侍着贾府小一辈里的温润公子宝玉的那宝玉本来便是个痴人从小就不避讳搂搂这个摸摸那个温柔体贴谦恭礼让却不涉淫秽若说怡红诸婢没有想过将身子给了宝玉受用好做房里人又有谁信?论如今她此生只能在园中为弘昼之奴唯一的男人便是弘昼再也不怕哪个老爷、少爷兴致起了来奸却偏偏还未曾伺候过弘昼是个冰洁处子。只是以她这等身份、颜色虽在常人堆里也算是出众的但在这大观园中却自视也是平庸……园子里未曾失身的女孩还有一堆也不知哪天才轮到自己。此刻听翠墨说着亦不由描画想那湘云娇憨裸睡玉体横陈眉目羞闭便是身子不好在迷蒙之间只怕又要被弘昼就这么迷奸亵玩、搓弄云雨也算是别样旖旎各意风流。那男女欢合、贴胸交股、云雨缠绵、呻吟喘息、举止挣动她又似懂非懂不知究竟想一想也不知究竟会耻辱到什么份上?又有何种钻心挠肺的好滋味……一时心头里竟是一阵阵说不尽的羞愧茫然……
半日才吞咽着勉强说正事道:“那……主子怎么又走了?既然……倒不叫你们小主陪着晚膳?主子这会儿还去哪里呢?”
翠墨倒是加了小心左右瞧瞧无人才低声道:“主子说要走难道我拦着?我是哪牌名上的人如何敢过问主子去哪里?只是隐约听玉钏儿说……好像……主子竟是去了蓼风轩了。看这时辰是怕在那里用晚膳不定也就在那里歇了。”
碧痕听了也是一惊这几日若论“园中大事”唯有弘昼封元春为妃子。莫说凤姐、王夫人、宝钗、袭人等人自然悬心挂怀便是园中一众婢女奴儿也常议论。算来算去自元春入园弘昼和她连照面都没打过却又特旨封为妃子;
谣言又多说什么的都有。偏这元春也是古怪也不来谢恩也不走动各房便是碧痕等小丫头也未免疑心“大小姐终究是要被主子送回去”的古怪念想……听到弘昼终究去了蓼风轩说起来竟总有些“云雨终来”的滋味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替元春担忧一二……抑或欢喜一二?实在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头。
欲知弘昼如何又去了蓼风轩见元春又当如何请候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
宗族理社稷
冠带督明堂
优伶扮欢苦
差人似虎狼
门奴多计算
夫人描晚妆
偶偶思真意
切切女儿香
第105回后记:休更通知以及彩蛋。
首先是:咳咳又一次通知休更。其实原本“除夕夜宴”之后秦可卿过世就应该努力推进剧情的一是湘云卧眠(这一个情节其实我铺垫的无数小细节不过不是认真阅读很难发现)最后是要归结为“寒塘渡鹤影”;二是元春牵涉到的一些故事引来的“抄检大观园”;但是湘云总是不忍去写抄检大观园也写的不顺感觉不好展开为了自娱自乐或者说撸一管干脆将早就想写的“白雪红梅”一口气写了n章之后更觉得写作动力下降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续笔了。为了防止为了写而写也为了“自己不跟自己过不去”宣布休更。
是休更不是断更一定会再复更的但是无具体期限。我休息一个阶段下下a片看看h小说听听郭德纲娱乐娱乐恢复恢复。请不要催更谢谢。
作为某种补偿送出一个小彩蛋下面这些文字写在4年前是我最早计划写《后宫·大观园记》时拟的第二稿“回目提纲”(第一稿太潦草就不说了)这是一个80回的回目这和今天的成书、未来的展开都“不一定吻合”毕竟时过境迁是很久前的事了但是从中可以依旧有了大体的轮廓也算是藏了不少“曾经想这么写”的剧透了……贴出来大家也随便这么一看至少证明这个作者“曾经想写完这本书”……^_^
第一回:寡皇恩查抄荣国府第二回:贪美色议罪贾世族第三回:冯紫英献策后宫事第四回:月姝婢暂封大观园第五回:忠平儿慰侍王熙凤第六回:机袭人用权怡红院第七回:承恩宠枕霞落初红第八回:凭雪乳湘云封小主第九回:诱主上可卿侍弘昼第十回:享玉体情妃赐玉环第十一回:宴夜园宠戏王熙凤第十二回:理后宫词训众佳人第十三回:薛宝钗侍浴蘅芜苑第十四回:薛宝钗初奉淫王爷第十五回:曲径通幽失色花容第十六回:怡红快绿暂歇倦体第十七回:黄金莺巧织绫罗兜第十八回:香菱女细绑金丝结第十九回:繁花落地探春裸呈第二十回:细雨湿身黛玉迷情第二十一回:怡红院王爷戏四美第二十二回:稻香村李纨训双姝第二十三回:紫菱洲迎春初奉驾第二十四回:沁芳亭蚰烟野承恩第二十五回:舞香榭四官魅王爷第二十六回:唱晶馆双姊见才郎第二十七回:史湘云君事薛宝钗第二十八回:探春女主从情妃子第二十九回:淫意浓浓姐妹侍夫第三十回:夜幕沉沉黛玉窥秘第三十一回:病潇湘王爷享佳人第三十二回:奋威武弘昼用姊妹第三十三回:俏平儿重理花容色第三十四回:薛宝琴再舔满房香第三十五回:金钏玉钏共奉主妃第三十六回:四儿五儿裸绣身色第三十七回:用心计袭人上弹词第三十八回:惊巨变情妃归离恨第三十九回:奔宫禁探春求恩宠第四十回:献幼体惜春护长姐第四十一回:薛宝钗慰怨尤二姐第四十二回:史湘云献女弘王爷第四十三回:栊翠庵暴虐妙道女第四十四回:怡红院逼奸晴雯奴第四十五回:下淫药平儿用手段第四十六回:惊毒行鸳鸯失女贞第四十七回:贬潇湘黛玉遭玷污第四十八回:斥熙妃晴雯种祸根第四十九回:双玉慰藉柔情蜜意第五十回:智能用情佛心善缘第五十一回:薛宝钗夜访林黛玉第五十二回:史湘云失魂夏金桂第五十三回:慰主王钗黛双献乳第五十四回:遭奸污晴雯再失贞第五十五回:稻香村曲演春夏秋第五十六回:缀锦楼苞开棋书画第五十七回:无可奈何宝钗遭辱第五十八回:难言是非晴雯通奸第五十九回:献幼女母女双女色第六十回:慰迎春探春惜春光第六十一回:临承德王爷避大暑第六十二回:观池鱼弘昼幸小红第六十三回:烽火惊变承德遭叛第六十四回:古庙逃亡紫英摞美第六十五回:白雪红梅宝琴遭奸第六十六回:铁索紫婈玟琦被污第六十七回:铁槛寺奸虐众佳人第六十八回:风月井调教四美奴第六十九回:娴淑主义言救小妹第七十回:聪慧尼柔意慰主王第七十一回:多姑娘事发莽包勇第七十二回:尤三姐揭发柳湘莲第七十三回:品琴音王爷知雅意第七十四回:绣丝遮蚰烟漏消息第七十五回:林黛玉诗题十香词第七十六回:黄金莺戏说婚姻事第七十七回:诉熙妃晴雯烈撞柱第七十八回:讲奴事宝钗衷情肠第七十九回:品钗黛重修大观园第八十回:奠众美终结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