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领楚歌走了好几条街在一间店铺门口停下,小七把楚歌抱下来告诉他说这里就是石头家的铺子,他会在门口等楚歌出来。小七说完就指引雪牦牛趴在地上,而他则席地而坐靠在牛身上自顾自的打起瞌睡来,楚歌见小七还有些不自在也就没说什么。
铺子没有开门被十几条旧门板挡的严严实实,楚歌在门口拍了半天里面才传出石头懒洋洋的应门声:“谁啊,来了。”
楚歌笑了笑没有答话,过了一会最左边的那条门板被从里面卸开。石头迷迷糊糊的探出头,他见是楚歌站在门口顿时来了精神,欢快的叫道:“楚歌,你怎么来了。”
石头比楚歌大两个月,个子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中算是比较高的,长了一张方脸,红红的脸蛋上有几颗不太明显的雀斑,眉毛只有半截,一双小麻雀眼闪闪发亮,蒜头鼻子下面长了一双特别薄的嘴唇。
楚歌用手把石头的头按回屋里,他笑着说道:“先让我进去,外头怪冷的。”
石头家只有石头和他父亲福伯两人,因为福伯的年纪比较大所以石头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家里干活。那年石头去楚歌家送一批慕容秀定的药材时被突降的暴雪阻在楚歌家三天,那时候的楚歌还被整日关在屋子里,灰厉以怕将来小七他们忘记自己的身份为由一直不让小七他们和楚歌玩,所以楚歌自小的玩伴只有他姐姐楚霁芸和灰厉的女儿莹儿两人。这冷不丁的来了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可把楚歌给高兴坏了,随便找个理由就和石头疯到一块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从那以后石头只要是一有功夫就往楚歌家跑,两家大人见两个孩子要好也不加阻拦,楚炎和慕容秀要是闲下来还会偶尔指点一下石头的修为和医术。石头的父亲福伯因此对楚炎夫妇感恩戴德,因为以他们家的条件是请不起像楚炎夫妇这种等级的人来指点石头的。为了表达对楚炎夫妇的谢意,每次他们爷俩去春琉城进货福伯都会让石头养的灵雀飞到楚歌家,慕容秀如果有需要会将家里要用到的一些琐碎东西写在条子上让他们爷俩帮忙带回来。
铺子内的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便是门边还燃烧着的火盆。楚歌左手边是一条约有他十来步长的柜台,柜台上放着杆小秤和一沓包药用的粗纸,正中是一张普通的老式八仙桌,两侧对设两把太师椅,桌子上放着脉枕银针包等物,四周的墙上除了没挡住去后堂的门洞全是密密麻麻的药柜。
石头看着坐在外面已经睡着的小七对楚歌说:“还是让七叔进来歇着吧。”
楚歌对石头摆摆手说:“还是不要叫醒七叔了,他这是困得急了。听我爹说在山里哪怕是再安全的营地都随时有可能受到雪崩的威胁,七叔他们在山里面睡觉只是闭闭眼,遇到事情要是起来的稍慢一点,一条命只怕就丢在山里了。”
石头听楚歌这么说重新将门板上好,他刚拿起柜台上的抹布见出个已经坐到椅子上了,于是他便把八仙桌拽到一边,就手从碳袋里抓了两把碳扔进火盆里,把火盆小心的踢到楚歌面前后这才一边擦着手一边在楚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楚歌见石头身上披着棉袄、脚上趿拉着布鞋便笑着问道:“这刚什么时辰你就睡下了。”
石头吹亮手中的火折子点燃身旁八仙桌上的油灯,他打着哈欠对楚歌说:“昨晚张老爷家的孙少爷犯了癔症,我和我爹在张家待到天亮才回来。回来又有进山的人过来买药又折腾了一天,我这刚躺下没多大一会儿。”
楚歌起身有些惭愧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你和福伯休息了,我买完药就走。”
石头闻言跳起来把楚歌按回到椅子上,他连忙解释道:“你想哪去了,我说这些可不是想赶你走,好不容易来趟我家你可得好好待会。我爹刚才让人请走出诊去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随便咱们怎么疯。”
楚歌咬了咬嘴唇说:“下次吧,我买完药就得回去了,”
石头的眉毛挑了挑,他有些不高兴的对楚歌说:“怎么这么急,你可是第一次来我家。”
楚歌低下头答道:“灰叔在山里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正在家里等我带药回去。”
石头常去楚歌家自然认识灰厉也很喜欢这个憨厚的大叔,他站起来穿上衣服叹道:“怪不得,要什么药我这就去给你找。”
“要一颗三阶的火焰草。”
石头难受的挠了挠秃头说:“怎么是这个,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记得上两次盘货还见到来着,看来你真得在这好好待会了。”
石头从后堂的门洞里搬出一架梯子,他把梯子在一片药柜上架好,一边往上面爬一边向楚歌问道:“你跟着去黄家送东西了?”
楚歌惊道:“你怎么知道。”
石头抽出一个抽屉笑着答道:“早上听来买药的人说的,这事也就老爷能干的出来,要是换成别家的人只怕连车都不会还回去。你见到金茗姐姐了吗,就是跟在黄老爷身边的那个女孩,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楚歌红着脸结结巴巴的答道:“你说的要是那位金色头发的姐姐我倒是见到了,她现在怎么样我也说不上来,毕竟只见了一面而已,不过她穿的舞衣料子很好,应该是过得不错吧。”
石头回头见了楚歌的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咱们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一个侍妾吗,你们大家子里的公子哥成婚前哪个不在身边养几个。不然夫人干嘛把莹儿看的那么紧,还不是怕她惹起歹人的注意在伺候你之前脏了身子。”
楚歌梗着脖子回道:“净胡说八道,赶紧找你的药吧,我和莹儿哪是你说的这种关系。”
石头见状笑着打趣道:“我长成这样肯定是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我的,莹儿长的那么漂亮,既然不要就给我怎么样,省的将来跟着霁芸小姐出嫁便宜了别人。”
楚歌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打断石头说:“你要是喜欢莹儿就只管让福伯去和灰叔说,跟我在这一个劲的念叨算是哪门子的事。” 石头从梯子上跳下来瘪了瘪嘴说:“你以为我爹没去说过啊,老爷夫人倒是同意可灰叔把我爹给打出来了。说什么你好歹也是个少爷,到了岁数身边没个像样的人不成样子。”
楚歌用力抱紧怀中的暖炉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舍,但他想了想还是对石头说:“那等灰叔伤好了我去帮你说吧。灰叔最疼我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做对不起莹儿的事。”
石头见楚歌认真了连忙解释道:“逗你的,我对莹儿没有那种心思。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一个月也剩不下几个钱只能娶妖族的奴隶做老婆,我娘就是我爹在春琉城的交易所里买的。莹儿那样的只要在交易所里一出现便会被人暗地里以天价买走,就算是别人不要了再拿出来卖我们也一样是买不起。我爹岁数大了好占些便宜,你不要怪他。”
楚歌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坏笑着看着石头说:“你和那个金什么的姐姐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看上她了?”
石头把梯子在另一片药柜上架好,他知道楚歌是不想再说这件事了于是便笑了笑对楚歌说:“人家哪里会看得上我,只不过是小的时候在一块玩过。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那我就和你讲讲黄家的事。这些事情有的是镇上谁都知道的,有的是从黄家出来的那些仆人嘴里面传出来的。黄家家奴的嘴都很严,谁也问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真假,你就权当做故事来听吧。”
楚歌点点头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