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窗边的男孩儿,他身后有大片大片红色的云朵,即将坠落的夕阳被掩在云后。
果然是人靠衣装,如今收拾一番,哪还有昨天小乞丐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小正太。
“所以,你要把你妹妹留下来?”看着他此刻执拗的神情,疑惑的开口道。
“是,请你将她平安护到十六岁,待她十六岁那年,我会来将她接走的。”小正太老成的开口说道。
“我拒绝。”说罢,将手里的医术翻了一页。
“为什么?”小正太有些着急。
“既然这么不放心她,为什么还要离开她?”我不答,反问一句。
小正太皱眉,说:“因为我去的地方……她不能去!”
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很喜欢小七,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可以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也许哪天就突然离开了。”
小正太皱着眉头,问:“你能治好小七的病吗?”
“是哮喘,还在研究,不一定有把握完全治好,不过可以缓解,减少发病的次数。”握紧手中的医术,回道。
小正太脸上迸发出欢喜的神情,道:“那便让她跟着你吧,不论她在哪里,我总会找到她的!”
是吗?望着他坚定的神情。笑了笑,道:“好吧,不过……这事你要自己和小七说。”
小正太默默的垂下头,道:“不能瞒着她吗?”
又翻了一页医书,道:“不能!”握紧手里的医书道:“你不想她忘记你吧!”
小正太紧握双手,迟迟未语。云朵在他身后铺陈开来,许多年后,我总是回想起那个傍晚,忆起那大片大片的云朵。
小正太站了良久,便跑开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名字,小七也只是叫他哥哥,素棉叫他“小家伙”,其他人大都用你相称。他原本就是府上的客人,他不愿意说出真名,大家便随他去了。
依旧翻着手里的医书,太阳慢慢地落下去。直到素棉推门进来:“呀,皇妃怎么不点灯啊!”
说着,便用火引将油灯点亮。我望着书出神,喃喃道:“都天黑了啊……”
素棉走过来,将手里的医书抽去放在一旁,道:“是啊,皇妃,饿了吧,用点东西吧!”
我点点头,道:“嗯……”说罢,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素棉,外面是下雨了吗?”
“是啊,下的不大。”素棉从衣柜里拿出披风为我披上。藕粉色的披风披在身上,顿时觉得暖和许多。
素棉吩咐了丫鬟将饭菜端回房里来,回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再过几日便将地龙升起来吧,皇妃这样惧冷,还是早早升起来比较稳妥。”
我拉了拉披风,道:“也好。”
御国并不是四季分明的国家,冬夏漫长,春秋期短。如今八月十五已过,很快就要步入冬季了。
婢女将饭菜摆好便下去了,四个小盘,两荤两素,再加两小碗米饭,足够我和素棉吃了。
洗完手后,刚要坐下,便听到门外道:“皇妃在吗?”
是李卫的声音,素棉看了我一眼,回道:“在,怎么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打开了,雨水顺着上官玉宸与李卫的发梢留下来,素棉和我吓了一跳,李卫微微行礼,道:“主子去请安了,刚回来,看到皇妃在用餐,主子便过来了。”
听了李卫的话,我嘴角抽疼,他是这府邸的主人,一看到他回来,下人们一定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为何非要跑到这里来。
素棉此时已经行了一礼,道:“三皇子快些进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听了素棉的话,只觉得嘴角更疼了,我这里怎么会有他穿的衣服。
上官玉宸迈步进来之后,素棉和李卫行了一礼便迅速退了下去,我还未反应过来,屋子里就只剩我们两人了……
雨水顺着衣袂滑下来,一滴一滴,上官玉宸脚下很快就积了一圈水。屋子里的气压很低,或者上官玉宸天生就能让人感觉到压力。
我站直身子,道:“先把湿衣服脱了吧,这样容易着凉。”
上官玉宸动了动嘴角,牵出一抹浅笑。然后张开了双臂。
嗯?
……
好吧,我早该想到的,身为皇子向来是养尊处优的。因为我喜静,平日里就素棉跟在身边,其余的婢女都在外院,现在除了我根本找不到人!
我捋了捋心绪,才伸出手解开玄色的衣衫。虽然雨不大,但上官玉宸似乎淋了好久,连里衣都湿了!
“去哪里了,下雨了没有避一避吗?”一边将解下的衣衫放在一边,一边把他拉进内屋。
“你自己把里衣脱了吧,先盖上被子,一会儿素棉来了,再换上干衣服。”说罢,我便出去了。
如果忽略我面红耳赤的模样,我想我还是很镇定的。坐在桌子旁,看着凉掉的菜发起呆来。
李卫很快便回来了,素棉也注意到饭菜凉了,道:“奴婢拿下去热一下吧!”
我拦住她,道:“也好,一会儿给三皇子端过去吧,我这里不用送来了。”
“不用热了,放在那里吧。”低沉而暗哑,上官玉宸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衫。素棉和李卫闻声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我支着头,看他坐在对面,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吃相优雅,虽然饭菜已经凉了,但从他的神情看来,好似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他或许是真的饿了,连我那一份也吃了。待他吃完,放下碗筷。
我打了个哈欠,道:“很晚了,该睡觉了。”
上官玉宸只是淡淡的坐在那里,不说离开。
于是,我又开口道:“三皇子,可以请你回去休息了。”
上官玉宸眉眼微眯,道:“不知爱妃要请我去哪里。”
上官玉宸很少叫我爱妃,微微愣神,没有反应。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将我抱进怀里,往内室走去。
“放开我!”挣扎间,他的外衫掉落下来,而我抵着床榻,被半拢在他的怀里。
我注意到他眉眼间的疲惫以及墨色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