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赌坊八楼处的一处窗台,这里是金陵北城最高点。
登高而望,北城的大好风光都尽收眼底。
这是多少文人墨客,武林高手都蒙昧以求的游览胜地。
然而,往日座无虚席的胜地空无一人,冷淡异常。
一阵清风拂过水面,裹着不远处湖面的湿气,向高空卷来。
楼上一人迎着凉风,看着张昆等人渐行渐远,目送着一行人的身影慢慢淡化。
“密切地关注着此人的动向,若有最新情况随时向我禀告?”此人头都不回地说道,声音淡淡地,孤傲之气显而易见。
“是,属下遵命。”
若是有人在场一定瞠目结舌。
金钱帮和红楼楼主皆是跪在其身后,战战兢兢,恭顺无比。
而令两大帮主如此折服的人正是先前张昆特别关注的中年道姑。
是夜,今晚的天色尤为昏暗。
乌云密布,明月几时有。
北城的一处府邸却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有几处房屋内,闪过莫名的彩色光芒,似是重宝。
不过,这金钱帮巡逻的队伍,一对连着一对,将整个大院里三层外三层围护起来。
恐怕一般的宵小之辈和武林好手乍看之下都会“望洋兴叹”。
“敢情这金钱帮总部晚上要比白天热闹多了?”
黑暗中,离金钱帮府邸不远处的小树林旁,不紧不慢地走出一个身影,正是白天大闹天字赌坊的张昆。
“金钱帮成立之初得罪不少江湖势力,虽位列十大帮派,却财重武轻,质量上难以跟进,只好以数量取胜了!”
洪凡紧随其后,向张昆解释道。
“说白了就是人傻财多罢了!”张昆虽是出言不逊,却是仔细地察看着起府邸布防情况。
“哈哈,也就是张兄敢这么说了,张兄白日里可是出尽风头!现在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张兄同金不尽可是深入交流了一番。可有什么收获?”洪凡特地强调“深入”两字,嘲讽意味十足。
“你还敢提这事,你确定金不尽就在这府邸之中?”张昆白了洪凡一眼,狐疑地问道。
“张兄但且放心,自金不尽出了这天字赌坊,我就一直尾随其后,没有发现异常的举动。”
“洪兄我有一疑问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呀!”张昆忽然脸色严肃,认真地说道。
“何事?”
“你这夜行衣哪买的?还有没有?”张昆看着身上龙虎帮地青色衣袍,尴尬地问道。
“这。。。”洪凡一阵语塞。
“张兄,我看时候差不多了,小弟先行一步。”洪凡像是逃跑一般,急速小走几步,错开张昆,纵身奔走,几个跳跃,便要消失在张昆的眼帘之中。
“这至于吗?洪兄等等我...我不识路呀...”
寝室内,金不尽对着面前的金玉佛像拜了拜,口中默念几句。
金陵位于东域,这里道教盛行,不过道教主张不休来世,只修今世以达到不死不休之境界。
金不尽倒是知道自己这辈子长生不老怕是够呛,只希望今世未享尽的福气能保留到来世。
许久,金不尽睁开双眼,今日之事甚为不安,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每当他闭上双眼便有一个小和尚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
“希望再也不用看见那个扫把星了!。。。”金不尽小声地念念有词道。
“的确再也不需要看了!”忽然背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金不尽只感到背后寒气直冒,想也没想,腰肩背同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强行扭过身来,衣袖挥舞,袖间几点寒芒闪动。
嗖嗖,几声破空之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显得格外的刺耳。
世人皆知金钱帮重财轻武,年轻一辈皆是武功平平,有的甚至根本不会武功,然而没有人会想打道金钱帮少主金不尽武功如此了得。
只是方才那一手便不是寻常武师可以做出的反应。
若是往日,金不尽必定为之自豪。
不过此时的金不尽已经没有功夫想这些了。
眼前空空如也,不见来人。
更加诡异的是金无尽引以为傲的金针既未伤到暗中之人,也未触及周边的墙壁。
方才发出的飞针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
见到如此画面,金不尽似乎明白了什么,恐惧的表情布满了脸,急忙说道:“天火真君,你这是意欲何为呀?“
“你说呢,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你同龙虎榜的张香主密谈了半个钟头,我很好奇,你那有那么多话说!”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声音比之前近了不少。
金不尽细细打量四周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这才发现一个浑身被黑衣包裹的人就坐在离自己一米之遥的座椅上,脸上戴着印着天火的图案的面具,面目狰狞。
“这个贼和尚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在赌坊的包间内硬留了我半个钟头,我是一句话都没泄露呀!天火真君莫要中了张小和尚的挑拨离间之计。”金不尽压下心中难以抗拒的恐惧,整理了一下思路,做出一个比哭还看得笑容,颤抖着说道。
听到这里,天火星君也是回过神来,以金不尽的唯利是图的性格,没必要也不可能随意泄露夜幕的信息给张昆等人。
“嗯,的确蹊跷。”天火星君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金不尽的身边。
“不过。。。”
“不过什么?”金不尽心中稍安,探身询问。
“不过还是死人更能保守秘密呀!”
话音未落,一双通红的血巴掌便映入金不尽的眼帘,金不尽的眼中那一双血掌像是西方世界最高佛的无上神通,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直至布满金不尽的整个世界。
金不尽不由的闭上双眼,暗叹一声:吾命休矣。
与虎谋皮,直到最后金不尽才明白这个道理。
心中纵有千般的悔恨,也化作绵绵的一江东水,难以追及。
“碰!”
双掌相对,气流涌动,呼啸之音,不绝如缕。
金不尽等了一会,也不见自己毙命,疑惑地睁开双眼。
这才发现张昆挺立地站在他的眼前,硬硬地解下天火星君那一掌,两人皆是各自后退一步。
“怎么金小子,半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张昆回过头看了一眼金不尽,将微微发颤地双手负于身后,衣决飘然,故作轻松地笑道。
张昆刚把金不尽刚刚从死亡地边缘拉回来,这一席话差点让金无尽喜极而泣。
天火真君最先怔了怔,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地冷笑一声:“我到是谁,这道好了,人齐了,今天都别出这个门了!”
“嗯,都别出这个门了,你可千万别出这个门牙,谁先出谁是孙子。”张昆接上这个话茬,悠然道。
金不尽不明所以,都到这个时候张昆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只听得门外传来洪亮地嗓门声:“抓刺客了,抓刺客了,三公子遇刺了。”
天火真君见状脸色愈发难看,虽说金钱帮青黄不接,年亲一辈参差不齐,但并代表老一辈地高手都死绝了,再多待一会儿,怕是自己也要交待在这了。
但并代表他怕了,一个有着绝对实力的先天高手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完全有信心在他人赶过来之前将眼前二人解决掉。
不过,被眼前的小和尚戏耍着实令他不爽,他何曾受过此等的鸟气。
心火怒焚,意随心动,内力贯彻全身,身影晃动,人已然到了张昆面前,血红的双手分别奔向张昆的面门和丹田,先天高手的全力进攻必是势不可挡,何况天火真君已经动了嗔怒。
张昆此时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避过这一招,身后的金不尽必死无疑,这一条线索也就断了。反之,他必须接下先天高手的掌力,这显然以他现在的境界来说真的很难。
一念之间,天火真君的双掌已至,掌风清晰可触,挂的张昆的脸生疼。
生死之间,张昆不退反进,极力运行《追风》,身影如同鬼魅,错乱不清。直直地侧身从天火真君双手的间隙中穿过,身子撞向天火真君。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地人影破门而入。
人未近,剑先行。
这是洪凡的成名绝技,无常式。
据说看过此招的人都会被剑中虚影所摄,剑光闪动,魂飞魄散。
如同照面无常,厉鬼索命。
碧绿的剑,散发着莫名的光芒,刺向天火真君的背部,速度异常的快。
面对前后夹击之困境,天火真君的面具下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只见他头都没回,收掌运气,向背后隔空打了一掌,内力顺着气流打向洪凡的寒剑。
内力外放,这是先天高手的标志。
洪凡身体悬空不出借力,只能硬接这一招,剑与气相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掌气顺着剑尖传到洪凡的体内。
洪凡闷哼一声,顺着掌力的方向,跌出门外。
洪凡来的快,去的更快,先天高手隔空一掌,恐怖如斯。
张昆见机行事,猛然抑住撞式,体内真气运行,快然出掌,打向天火真君的前胸。
只不过天火真君丝毫没有闪躲,张昆手掌触及天火真君的胸口便暗道不好,
这一掌不似打在人的身体上,倒是像是打在玄铁宝玉上一般。
回震之力强劲无比,张昆不由地倒退几步,止住颓势。
然而气血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天火真君体硬如玉,内力散于体外,周身护罩浑然一体,刀枪难入。
看着跌出门外的洪凡,张昆心里有点苦:这还怎么打呀!
难不成今天特别调差小组就要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