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软丝甲和寒魄冰针秦灭生根本用不着,至于造化丹,一是冒然使用只会适得其反,二是因为秦灭生第一次太自负,第二次又已经不是人,用不上了。”柳生涯回答道。
的确,紫金软丝甲和寒魄冰针一者是防御灵宝,一者是攻击灵宝,虽说品阶都不低,但以秦灭生的实力加上血泣邪刀,举手投足间都能发挥出相同的效果,也就用不上了。造化丹只有造化境以上的灵修才能服用,蕴含有极其精纯且庞大的灵力,修为不到造化境的灵修冒然服用有极大可能因吸纳不了庞大的灵力爆体而亡。
“你已成功感应天地灵力,跨入融灵境,是时候出去历练了,紫金软丝甲和寒魄冰针正好用得上。”柳生涯淡淡说道。
“终于到这一天了。”柳玄眼神炽热,这一天,他早已等待了太久,只有独自闯荡,才算是修炼。
“至于造化丹,你暂时也用不上,反倒怀璧其罪,就留在我这里。”
“父亲,造化丹对你的伤势有帮助吗?”柳玄担忧问道。若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柳玄还不知道柳生涯曾经受过重伤。这个男人,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威严、伟岸、无敌的。
“没有,旧伤而已,无碍。”柳生涯答道,向来古井不波的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什么才能治好你的旧伤呢?”柳玄继续问道。天玄大陆浩瀚无边,天材地宝不计其数,功效也是包罗万象,断臂重生,白骨生肌的灵材尚有,治愈内伤的想必也不会不存在。珍稀程度虽说难以想象,但只要有希望,刀山火海又何惧呢。
“无妨,我已见过世间最美的风景,能不能治好伤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柳生涯淡淡说道。
“可是……”
“好了,回去准备一下出发吧,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的。”
柳玄虽然还想问下去,但是柳生涯决定的事,向来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只能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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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柳府书房。
“家主,属下无能,只能救到小部分灾民,请家主赐罪。”黑衣影卫单膝着地,语气有些颤抖,倒不是惧怕柳生涯,只是因为被秦家残害的无辜百姓实在太多,尽管影卫从始至终都在竭力挽救,但还是有数以百计的平民遭受池鱼之殃,饶是以影卫的心志,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终究还是我制止得太晚了,不关你们的事,你也无需过于自责,尽人事安天命吧。”柳生涯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把其余不义之财悉数派发出去,拿给有需要的人。”
“是!”黑衣影卫沉声应道,消失不见。
“进来吧。”影卫离开后,柳生涯对着书房的大门说了一句。
书房的门被推开,柳玄走了进来。
“父亲,我准备好了。”言语虽轻,眼神却很凝重。
“天青灵院是极东之地最好的灵修福地,同时也是最大的势力,能给你提供最合适的环境和资源,还有十天就是三年一度的招新大典,现在出发正是时候。”
“修炼一途,与天争命,无论在哪里,机缘都与毁灭同在,一步走错则万劫不复,切记步步为营,胆大心细。”
“天才之战还有一年,对上白浪有没有一战之力,就看你这一年的造化了。”
“一旦你走出柳府大门,我便不能再帮你半点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小心。”柳生涯缓缓说道,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担忧,却一闪而过。
“父亲放心,我会的。”柳玄点头应道,心里颇为感慨,这还是他记事以来,父亲唯一‘唠叨’的一次。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柳生涯转过身去,挥了挥手。
“您多保重。”柳玄深鞠了一躬,静静走开。
轻轻关上书房的门,耳畔有温柔宠溺呼唤声传来。
“玄儿。”
来者正是素若兰,正微笑看着柳玄。
“母亲。”在温柔儒雅的母亲面前,柳玄总是能不经意间放下心中烦恼,变得很轻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傻孩子,要走了都不打算给我说一声吗?”素若兰笑问道。
“我这就准备去参见母亲大人呢。”柳玄挠挠头,笑道。
“是吗?我看你是准备先去见晴儿吧。”素若兰故作幽怨,柔声笑道。
“嘿嘿。”柳玄被拆穿,老脸一红,只能干笑。
“你这傻孩子,脸皮这么厚,跟谁学的。”素若兰笑骂道。
“嘿嘿。”
“好了,不和你乱扯了,一个人在外面,我也照顾不了你,只能随便给你准备了些日用品,你看看还差些什么,我马上去拿。”素若兰拿出了一枚外表很普通的戒指,递给柳玄。
“这是?须弥戒?!”柳玄大惊。
须弥戒是一种储物灵宝,内藏稳定独立空间,这种于小物件内开辟独立空间的手段只有远古大能者才能施展,空间与戒指既是一体,又相互不受影响,带着戒指就是带着独立空间,而无论空间内储存了多少东西,人所承受的重量却始终只是这一枚戒指。寻常灵修别说拥有,或许连见都没见过。
强如秦灭生,也未曾得到过一枚须弥戒,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你父亲已经在这枚须弥戒内布下了双重阵法,加持阵法可以让你储物和取物只需心念一动,禁制阵法可以让实力低于你父亲的灵修不能打开,即便如此,出门在外也要时刻记住财不外露。”
“嗯,我知道的。”柳玄应道。
“快看看还差些什么吧,我好给你备上。”素若兰笑着提醒道。
柳玄闻言,明知不可能有什么缺少的,也只得查看一遍。
只是心神略微沉入其中,柳玄便知道已不用继续查看。
数十丈方圆,三丈高的独立空间,几乎装满了一半。无数玄金玄银堆成小山,四季衣物整齐的分类放好,每种近百套。各种干粮,补充灵力和疗伤的各阶丹药、天材地宝不计其数。居然还有一座小型府邸,可谓是无微不至了。
家有一妈,永远笑哈哈啊。
“别说缺什么了,就现在的这些我都不可能用得完,母亲,你是打算把全部家底都给我带着走吗?”柳玄无奈道。且不说素若兰给柳玄准备的‘日用品’价值多少,单是这一枚储物空间高达方圆数十丈的须弥戒,恐怕整个极东之地能拿得出来的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对我来说,你父亲,你和晴儿才是我全部的家底。”素若兰忽的有些忧伤,轻叹道。
“母亲放心,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柳玄无言,忙安慰道。
“在外面如果累了,痛了,受不了了,就回来吧,不管你最终变成什么样,娘都欢迎你回家。”素若兰揉了揉柳玄的头,擦了下眼睛,温柔道。
“嗯。”
“去和晴儿道别吧,她等你好久了。”素若兰再次擦了下眼睛,笑道。
柳玄看在眼里,无言叹息。
“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去吧。”
柳府大门,精心打扮的少女早早便已在此等待。
晴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千褶丝裙,随风细摆,比翼鸳鸯带扎起的马尾显得灵动十足,琥珀般的眼睛里似有水珠流转,璀璨水晶鞋托起白皙细腿,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晴儿。”柳玄悄无声息的走到晴儿的身后,轻声唤道。
晴儿闻言,竟是直接转身紧紧的抱住柳玄,娇躯微颤。
“你今天好漂亮。”柳玄轻抚玉背,柔声道。
“柳玄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晴儿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声音说道,轻微的泣声像是在祈求。
柳玄忍不住抱紧了一些,这种语气,实在让人心痛。
“嗯。”
“我也会好好修炼的,等我进入融灵境,就能去天青灵院找你了。”晴儿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破涕为笑。
泪痕都还若隐若现的脸上,竟也有着别样的坚决之色。
“我会在那里等你的。”柳玄沉声道。
“柳玄哥哥,快出发吧,晚了就不方便了。”晴儿深呼吸了一口,笑道。
“我走了,你回去吧。”柳玄最后抱了一下晴儿,不敢多留,转身离开。
夕阳之下,十四岁的背影竟也显得格外高大,身立大地,头顶苍穹。
而柳府门口,同为十四岁的少女却感觉异常娇小,像是孤独无依的稻草人,稍有风雨就会倒下。
少女蹲在地上,怔怔出神的看着柳玄离去的方向,任凭时间流逝,这番场景,一如当年碧云之荫。
八年前,有个知道自己真正身世的六岁小女孩,独自跑到碧云之荫的大树下坐着抽泣,月黑风高,孤苦无依,娇弱可怜,没有人听她倾诉,没有人让她依偎着哭泣,星辰因之无色,草木为之含悲。
是柳玄第一个发现她不见了,是柳玄第一个找到她,也是柳玄第一次为一个人许下诺言。
“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曾感谢我们是兄妹,也曾庆幸我们不是兄妹,我曾因你而快乐,你说你会永远陪我,现在你走了,谁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