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志奇直到听说自己的事完结了,才不知道从哪里回了家,对于因他的事情病成那样的父亲和因他坐了将一个月牢的弟弟,毫无一点点愧疚之心,继续过他想过的生活。
转眼便到了深秋,胡员外的病情一点也不见好转,而是越来越重,因为他这个家主不能出去主事,家里的一些地租也要不上来,又要雇很多的长工短工收拾田里的作物,由于之前又赔给鲁家大量的现银,家里一时竟然有些周转不开了。
所以便少了志奇媳妇一个月的二两月银,其实连同着家里的下人、和雇的长短工也都暂时没有发月银,因为知道胡家的家底和没发工钱的原因,所以那些下人和长短工并没有一丝埋怨和着急要工钱的想法。
那志奇媳妇是他在一家小赌坊里认识的,她自然是那小赌坊的女儿,那媳妇长得并无可人之色,身材瘦削高大,全身都似是只有骨头架子,眼睛略有些三角,深眼窝,高颧骨,双颊有些潮红,深紫的嘴唇,大嘴岔,呲呲牙,走起路来摆摆的像个鸭子。家里那个赌坊也不是什么大赌坊,而是一个三二间屋子的小赌场,还是用自家堂屋开设的。
按说胡员外这样的人家,也不应该娶她这种媳妇啊。可是那志奇就是那种下贱的哪里都钻的人,他好赌,赌瘾上来有个地方就行,整夜的在外面赌,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人家粘上了,又有了身子,胡员外是好脸的人,自然不能让人说自己家儿子玩弄女人,始乱终弃,何况叫起真来,他也管不了儿子。
那媳妇姓冷,因着一个月没给她月银,便找来一双夏天的时候,浪人穿的那种用草绳系着脚趾的木屐,在如此深秋的时节,穿来在人前走动,不要说是个女子,就是个体面些的男子,也不会在深秋穿这样的木屐,而且从不伺候公婆的她竟然殷勤起来了,时不时的给胡员外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而且人家也不知道是会了什么功夫,把那木屐踩得“咯咯“作响,就算那鞋底是硬木的,地也是硬的,一般人也踩不出来那么刺耳的声音来,而且还看不出来人家是特意用力的。
那声音击打着人的耳膜,一直钻进脑海,让人心烦意乱,又仿佛是那双脚是踩在人心上一样,让人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胡员外见了大怒,吩咐妻子立该把那二两的月钱给了她,其实就是一年甚至十年家里不给她月银,但成亲时胡家的聘礼也够她买衣服鞋子的了,而且女子多是自己做鞋子的,说什么也用不着在深秋的时候,在病着的公公面前穿成这样啊,真是其心可诛啊!
其实她那些聘礼都一个铜板也没带回来,给了那个开着赌坊的娘家家用了。
胡员外的病看看重了,吃什么药也不见效,胡员外情知自己是不行了,他最惦记的是小女儿燕燕,别的孩子虽没成家,也算是成人了,只有燕燕才只有九岁,怎能不让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