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奇听了,虽然觉得主意是好,但还是有少许顾虑:“大户人家看不上她,小门小户的她又不认可,哪有那么好寻人家?”
“你这榆木脑袋,我说的话你是没听明白是怎么地?不是说了不由着她吗?你是她兄长让你给她做主吗?要由着她认可还了得了?我说是私自给她把亲定了你不懂吗?就是由得你找,你找谁便是谁!还管她认不认可,大户人家不要说是不要她,就是有愿意要她的,咱们也不给她寻,那丫头这些年来一直撑着家里,碍了咱们多少的事?还能把那么好的事便宜她了!何况大户人家的男子都十五六岁便成亲了,你上哪寻去?只要是想娶亲的便好!”
志奇没想到自己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和人打牌的老婆竟然有这样的计算,平时真是小瞧了她,于是欣喜地说:“你还有点谋略呢,以后什么事还得多和你请教呢!我这就去找!”
别说,志奇还真是努力地去找了,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还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去办一件事呢!他几乎是问遍亲朋,终于上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他的不懈努力,还真让他给找到一个他认为适合的男子来。
那男子年方二十五岁,是邻庄之人,姓王名业,家里不是富户,倒也算得上殷实,因他为人十分坚吝,又兼滑头滑脑,更是个喜欢寻衅滋事之人,加之长相也不甚好,五短身材,稍稍有点罗圈腿,面色潮红,八子眉,一双鼠目贼光闪闪,所以为乡邻所厌,一直没有成家。
志奇找了媒人去问那王业,王业一听是清河村胡员外之女,一下子便同意了,毕竟胡家在清河村也是大名在外的,那王业倒是个不在乎春燕名声的人,志奇便把姝姝的年庚八字给了媒人,一时间这婚便在春燕一家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定了。
定了婚自是得通知春燕准备,春燕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去哥哥家又哭又闹要求退亲,那志得也自知理亏,便躲着不见,实在躲不过了,便出来对姝姝一通大骂,什么若不是他春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什么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等等。
但春燕说什么也不不同意这桩哥哥私下为自己定的亲,她也认为哥嫂定是要坑她,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那王业从志奇处听说春燕不同意与他定亲,便动了心思,一向吝啬的他,竟然买了几份十体面的礼品,穿了新作的衣服,收拾得比平时体面百倍,提了礼物亲自登门,自认为有些口才的王业,决定自己说服春燕。
春燕一见王业那副尊容,便气不打一处来,意欲将他赶将出去。
“小姐可容我说几句话吗?说完以后,若小姐还是不同意我与这桩婚事,王业也无话可说,决不再纠缠小姐,王业将自主归还小姐庚贴等物,成全小姐一意退亲之心。”
春燕一听想也没想便同意了,若他同意退亲,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小姐出身大户人家,又是如此貌美如花,为什么却一直没有中意的亲事?那些人家认为小姐出去抛头露面是无妇德之举,这在王业这里却认为此正是小姐的可贵之处!王业非是高攀小姐家势,却是真心钦幕小姐的为人。试问天下有几个小姐这种能独自支撑这么大家业的女子,王业认为小姐是女中豪杰,不知小姐可否当王业是知己?”
一番话说到了春燕的痛处,也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一直以来自认自已比那些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女子强,但却不被世人认可,以至于如今这般光景,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王业竟然能理解她,人的长相、家势再好,都是些虚的,像她这种曾经抛头露面的女子,若不找个理解、欣赏自己的人,便是定了亲也会生了事端。
想到这些,春燕竟然不再说赶王业的话了,受了王业的礼,又让母亲招待了王业在家里吃了饭方去。
曹氏是个没主见的,婚事是儿子给找的,如今自己女儿也同意了,她虽然心里有些不太中意,也不说什么了,毕竟女儿大了,自己靠着她过活,日后真的再大些嫁不了人,她这个做娘的岂不是罪魁祸首吗!如今自己阻着这门亲事,岂不是让人说自己为了有人支撑家业误了女儿青春吗!到时候就是女儿不埋怨自己,庄里的人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
就是那个押司小叔,就已经几次上门说春燕的亲事了,他就认为是她这个当娘的为了自己的家业,才把着女儿不嫁的。失去主心骨的曹氏,对这个在县里公干的小叔的话还是瞒在意的,自从小叔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心里的愁便一天多似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