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无论月茕如何向莫承请求,甚至撒娇,莫承都坚持要让她再呆两天,直到医生说完全没问题了,才让她出来,还说让她不要担心钱的事。
真是个标准好男友啊!
月茕在心里感叹。
不过,糊里糊涂的涂图何德何能交到这样一位有颜又贴心的男朋友呢?
月茕坐在公交车上,慵懒地靠在莫承结实的肩膀上,静静地想。她凭着涂图的回忆去探索。
莫承和涂图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那时候,莫承是孤儿院里的孩子王,在一众调皮捣蛋的孩子中颇有号召力,经常集一众“魔头”捣蛋。
然而,孤儿院需要的不是会经常给院长妈妈添麻烦的坏孩子,而是能乖乖听话帮院长做事的好孩子。显然,莫承是前者,涂图是后者。
因此,莫承经常受罚,也一直到了十四岁还没人收养。
莫承每次受罚的时候,涂图都会偷偷给他带一点吃的,帮他打扫卫生。
很难想象,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就这样慢慢走到了一起。
相比起涂图的温柔体贴细水长流,莫承就直接得多。他对涂图的保护简直到了是人就嫉妒的程度。
涂图性子软,好欺负,经常有孩子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找她帮忙,然后自己偷闲。直到有一次,他们都上初中了,涂图帮别人值日,被来找涂图一起回家的莫承看见了。他直接将扫帚断成两半甩到那人脸上,划开了长长一道红痕。
初中时代的莫承势力不减当年,是整个初中混混的头。那被打的同学自知理亏,也迫于莫承的势力,有苦难诉。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涂图。
高中以后,涂图考上了s大,莫承则选择在a市打工,离涂图不是很远,坐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而那个被打的人,就是孙滢。
孙滢……
想起屈平的话,月茕皱起了眉头。
温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额,伴随着温柔的声音:“怎么了?”
月茕抬头看着莫承,看着他漆黑如夜的眸,摇了摇头。
他溺宠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了,别想那么多,到站了,下车吧。”
莫承对涂图总是这么温柔,单看这一面的话,实在很难想象他实质是暴戾的。
到了涂图家楼下,他没有进去,而是像个骑士一样守在楼下,目送她上楼,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才转身离开。
天气已有些凉了,他仍然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初秋风中。
夜,深。
漆黑的巷子,有风吹过,带来谁家狗的吠叫。巷子斑驳的墙面印证了它过往的不堪,堆积的废弃物发出难闻的味道。
他坐在一把竹椅上,手半撑着脑袋,柔软的黑色发丝抚过他的手背。一天的奔波并没有让他面露倦色,他挑起一丝玩味的笑,蔑视眼前伏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人。
身边的小喽咯为他披上一件黑色皮夹克,恭敬垂首道:“大哥,这个人三年前被要债的逼得走投无路,找我们帮借高利贷,到现在一分没还,前阵子赌输了钱,居然又来帮里借钱,小弟这就立马绑来给您处置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小心翼翼,眼神偷偷向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瞟去。
这个叫莫承的男人,两个月前来到他们帮,居然让他们前帮主心甘情愿地交出帮主之位。可他怎么看也不过20岁。
莫承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扭了扭脖子,将头偏向另一边。那墙角下有一个小刀片,巴掌大小,昏黄的路灯照在上面,反射出幽森的光,恰好落入了他的眼。
“用这刀片,慢慢刮他左小腿上的肉,刮完为止。”他面上带笑,声音却冷如寒冰,让身边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这个人,好可怕……
血,染红了地面。
就在莫承起身离去是时,刚刚那个小喽咯凑上来,讨好地说:“大哥,听说这人的女儿长得不错……您觉得怎么样?”
“是吗?”莫承转过头,看着他,眼里闪着危险的光。不过显然这个小喽咯还不自知。
另一人见情况不对,忙上前拉住他,向莫承赔笑道:“老大,不好意思啊,这人不懂规矩。”
“他,不用再出现在我没面前了。”冰冷的声音,平淡的语气,含着命令的意味。
身后二人慌忙离开。
莫承迎着风,走在街道上。
初秋,晚上的风很凉,他却丝毫感受不到。
a市分两个城区,南区和北区。南区仍保持着古朴的生活风格,而北区,则是一座实实在在的现代都市,繁华无比。
涂图在前者,莫承在后者。
莫承在耀眼的霓虹灯中漫无目的地穿梭,身形犹如鬼魅,令身边的人退避三舍。
最终,他停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旁,里面的纯白婚纱美轮美奂。他一瞬间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目光柔和,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记得她说过,想要穿上世界上最美的婚纱,嫁给他。
他在他人面前或许是暴戾的,不可一世的魔王,而在她面前却可以收敛所有的锋芒,做一个温柔的骑士,守护她。
当年那个女孩怯怯地朝他柔柔一笑的时候,他便知道,这是他不可逃脱的命运。
他认,并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