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大学致知路两旁的枫叶被秋风染红,引来无数光鲜亮丽的小情侣争相拍照,秀甜蜜秀幸福,枫树后的木椅上,美丽的女孩子喂给帅气的男孩子一口月饼,男孩子还没咽下,第二口已等在嘴边,男孩子的嘴巴鼓胀,一边咀嚼一边指手画脚说着什么,此情此景也预示着中秋节已悄然临近。
聂念没来济州之前,每个中秋都和父母一起过,今年的中秋节注定要和舍友们一起过了,慕卿姐从那天分别后,虽然要了她的微信号,但一直没加她,也没联系过她,她有点失落,还有顾丞和候慕容以及王写一,好像刻意和她保持一段距离,神神秘秘,捉摸不透。
就连傻呆呆的肖璎珞也跑去缠着她的大哥哥听课去了,完全把她暴露在孤独中,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太没人性,等她回来,一定把她肥嘟嘟的小脸掐出水来才解恨。
虽是金秋,熏风酥软,如一双小手拂乱了聂念鬓边青丝,她望着满树红叶,耳机里流淌着温暖的歌曲,她似一只优雅的驯鹿,悠然漫步在美丽的景色中。她的心思逐渐走入空灵,什么都不必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不知疲累。她很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感觉,身体轻盈而舒泰,仿佛化为一只蝴蝶,扇着色彩斑斓的翅膀,飞上高空,飞入那片赤红中。
忽然,一个微小的红色斑点从她眼前晃过,嘭,一朵娇艳的血花在她眼前绽放,嫣红醒目,一位正在晨跑锻炼的老头轰然倒地,恰巧与她擦肩而过,老人额头之上,眉心正中,一枚新鲜的血洞赫然映入聂念瞳孔,鲜血像潺潺的溪水一般正往外汩汩流淌。
老人枯白稀疏的头发经微风吹过,乱若野草,他静静躺在致知路的石板地上,双目望天,眼神空洞,至死也不明白因何命丧于此。聂念俏脸苍白,她被眼前场景惊的骇然变色,一个趄趔,重心不稳,委顿在地,看着满地鲜血,心房骤然一紧,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在上面,心室像有一台高压水泵快速挤压,异常难受,呼吸急促。
她双手撑着地面,一阵干呕,周围好似出现一个漩涡黑洞,精力瞬间被抽取的一干二净,身体虚乏无力。
学校发生枪击案,很快,致知路上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胆大的男生议论纷纷,怀疑老头得罪了某个黑社会组织,遭到该组织雇佣狙击杀手进行报复。
只有聂念最清楚,若不是老头挡住了他,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或许就是她。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聂念来不及反应,便发生了人命案,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看着近在咫尺躺在血迹中渐渐冰冷的尸体,她仿佛失去了生命的重量,刹那间心若死灰,连哭的力气也消耗干净。
“哎?同学,怎么又是你?”,一位脊背挺拔长相英武的中年警官走到聂念身边,表情严肃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聂念眼神涣散,表情茫然道。
“同学,同学,你还好吗?”,中年警官扶着聂念的肩膀摇了摇。
“啊?是你?死人了,又死人了”,聂念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警官胳膊,大声喊道。
“同学,保持镇定,据他们所说,你是第一目击证人,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能回忆起来吗?”,中年警官扒拉开聂念的手,肃声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倒在我面前,我真的不知道”,聂念拼命摇头,已接近崩溃边缘,如果逼得再紧一点,很可能会精神失常。
“同学,这对我们警方破案很重要,请你努力回忆,协助我们尽快侦破命案,找出杀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中年警官脸色很难看,上次火车冻尸案还未告破,这次又发生了校园枪击案,两者唯一惊人的相似点就是都有这个女孩儿,蹊跷的是,每次命案发生后,这个女孩儿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她简直就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哪里死人。上头催的急,警官有些不耐烦,不想再以软绵绵的方式套她的话,他想直接上雷霆手段,给她一个措手不及,逼她说出真相,如果她不听话也不愿意配合,那就将她诬陷成替罪羔羊。他蹲下身恐吓道:“同学,你和这条命案有很大的关系,我们怀疑十成是你背后搞鬼,如果不积极配合,警方有权逮捕你,把你关进监狱,你的父母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听过吧,只要你老老实实招供,说出真相,我们会从宽处理”
“你,你污蔑我,凭什么污蔑我?我什么都没做,你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聂念惊恐道,她似乎意识到,这几起杀人案,目标很可能就是她,只不过每次都很幸运,被她躲了过去,可好运能有几次,说不得下次她再赶上就命丧黄泉了。
“你说和谁一伙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通通告诉我,小张,做笔录”,中年警官眼睛一亮,激动的笑道,他以为抓住了聂念话里的漏洞。
“告诉你什么?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聂念第一次这么生气,第一次认为警察这个职务极其讨人厌,因为父亲的缘故,她一直认为人民警察通常都是助人为乐的光辉形象,现在她看着面前中年警官那张英武的面孔,她觉得恶心,比那次见到欺负小乞丐的壮男还要恶心。
“你以为你能瞒多久,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穷耗着,我明确告诉你,不好好配合,你的下场会很惨,非常惨,这辈子休想再翻身,哼!”,中年警官凶光毕露,咬牙切齿道。
“傻逼,怕你我不姓聂”,聂念豁了出去,她平生最不怕的就是遭人胁迫。
“哈哈,好,没想到,我可真没想到,你还真顽强,带走”,警察突然笑了,这样年轻的女孩儿,长相甜美可爱,带回去稍稍施加些暴力手段,不怕她不招。
“别动我,你们这群疯子,我不是杀人凶手,呜……呜”,聂念被两个强壮的警察捂住嘴,强拖硬拽,往警车方向拉扯,任她如何挣扎,也挣不开两位警察铁箍一般的反锁。
周围人群指着被警察抓起来的聂念,口无遮拦的说三道四。
“湿哒哒的性感少女无力偿还高利贷,色老头想要肉偿,却不料少女愤怒之下一枪击杀,这下不愁撩妹儿的时候没料可爆了,太猛了”,一长相猥琐身体羸瘦的男学生道。
“嘿!你怎么造谣呢?她要是能买得起枪,还用借高利贷?有没有点逻辑”,另一小眼睛的矮胖男道。
“管得着嘛你,谁说有枪就不能借高利贷,你看她长得水灵灵的,不是黑道老大的情妇就是地痞恶霸的小三,老头儿也是失心疯,敢借给她高利贷”,猥琐男道。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差点就相信了,你他妈真够损的,平白毁人家清白”,小眼睛道。
“怎么是毁她清白,你也不仔细想想,尸体四周都是空旷的地方,最近的教学楼距离这里最起码一千米,可那里根本不适合狙击,所以说,排除他杀可能,凶手绝对是那个女孩儿,错不了”,猥琐男男道。
“哦,这样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小眼睛道。
“废话,我表哥是济州大学的国防生,这些知识我都是听他说的”,猥琐男道。
“是吗?我对枪也挺感兴趣,咱们交个朋友,回头我请你吃饭,你带我认识认识表哥”,小眼睛道。
“没问题,小意思”,猥琐男道。
“两个傻逼,一是女孩儿的手里根本没有作案凶器,二是根据弹孔直径、弹道轨迹、风速和空气阻力以及狙击枪最远射程判断,狙击手的位置根本不在校区,是在五千米外的那座巡洋国际大厦,而且狙击手是左手持枪,个头一米八五以上,极有可能是外国雇佣军,所以,刚才那个女孩儿一定不是凶手,天朝的警察真是糊涂透顶”,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学生道。
“吹牛逼呢吧,你怎么知道是外国雇佣军,为啥不是天朝军人”,猥琐男道。
“没文化,真可怕,天朝真正的狙击手持枪和扣动扳机的习惯绝不是这样,你们没参加过真正属于狙击手的训练,当然不会知道”,黑皮肤道。
“说的跟真的似的,你参加过?”,猥琐男道。
“他是麦芽糖,是国防生里成绩最优秀的学生,每项成绩都名列前茅,是济州大学最有望保送燕州军政干部学院深造的尖子”,又一中等个儿面色白净的男学生道。
“麦芽糖?我还甘蔗糖呢,吹牛谁不会呀”,猥琐男道。
“不可理喻,你是广电传媒系的吧,天朝的媒体和记者就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蛀虫,才会乌烟瘴气,有本事抹黑无良商贩去”,黑皮肤道。
“我就呵呵,本少爷没空和你一般见识,那个女孩儿反正被警察带走了,那她一定就是杀人凶手,不信走着瞧,如果她能回来继续待在济州大学,我给你磕头道歉”,猥琐男道、
“少爷?哼哼,这个称谓确实符合你,如果那个警察正直讲理,那她一定会回来”,黑皮肤道。
“你俩别做无谓的争执了,你们看,文学院那个和尚老师挡住了警察的去路,许校长也在”,一个鼻梁四周长着雀斑的女生道。
“听说文学院的女学生很崇拜这个和尚老师,还起了个绰号,叫玉面僧师,真是酸掉大牙,和尚不好好在庙里敲钟,竟然跑出来当老师,真是够了”,猥琐男道。
“你又没听过人家讲课,你怎么知道和尚就不能当老师”,黑皮肤道。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那个女生道。
“许校长似乎很维护玉面僧师,他好像在训斥那个警察”,小眼睛道。
“我们过去看看去,说不定故事结局能够反转,我还等着某人磕头道歉呢”,黑皮肤看着猥琐男乐呵呵道。
“去就去,谁怕谁,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