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楼里,潘美凤恶语威胁。
许青禾回家途中,心里头怦怦直跳,一刻也安稳不下来。
进了家门,直接就往柴房里头跑。
许青禾推开柴房年久失修的木门,却没在里头看到许榆阳,还有那个受伤的陌生男人。
她心里头一慌,立刻转头就跑到正屋。
“阳阳,阳阳你在吗?”
正屋的门是开着的,许青禾见状松了口气。
慢慢往里头走,她能够听到里屋传来些许的响动,看来人是在里头。
许青禾放轻了手脚,想要靠近书房,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见眼前一花,脖子上搭了个冰凉冰凉的手指,就摁着她的命脉。
许青禾僵在当场,片刻都不敢动作。
不过很快两人就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男人松开手,闪到一旁。
身上重伤未愈,刚才一番动作牵扯到伤口,忍不住低声咳嗽了几下。
第二次被同一个人当做是敌人,命脉拿捏在人家手上,许青禾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快的。可看到对方惨白失血的脸色,那点不快又很快消散了。
“你没事吧?”话刚出口,许青禾就有些后悔。
男人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回话。
只是先前冰霜一样的眼睛里,没有那么冷了。
反正从醒来就没见他怎么说过话,许青禾倒也没那么在意。
她心里头惦记着弟弟许榆阳,不在与男人多做纠缠,迈进屋里就看到许榆阳坐在陈先礼的凳子上。
许榆阳手里捧着书看的认真,连许青禾进屋都没发现。
如果可以,许青禾真的不愿意打扰弟弟难得的安宁。
可寄人篱下总会有许多无奈,有些时候总是身不由己。
“阳阳。”许青禾轻声呼唤许榆阳,后者太过投入没有听见。
许青禾只能又提高了声音,再叫了一次。
这回许榆阳听见了,他抬起头,看到门口伫立着的许青禾,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手里的书都没放下,就飞奔过来扑到许青禾身上,在她怀里蹭了蹭:“姐,你总算回来了。”
“书好看吗?”
许榆阳点头,展开手里的书,给许青禾说着里头他觉得有趣的地方。
“那以后姐姐也给你买好吗?”
许榆阳抓着许青禾的衣角蹦跳起来,“真的吗?可是姐,你哪来的钱?”
许青禾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姐接挣钱,将来你想要看什么书,就给你买。”
年纪虽小,但许榆阳已经明白许多。
知道他们寄人篱下,知道他们的上头还有陈勇,还有潘美凤。
他想要看书,不仅仅要钱,还得潘美凤点头,事情没有说的这么容易。
他知道这许多,因此这数年来几乎没有像许青禾提过什么要求。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这一点是如此的难得。
他明白,许青禾又怎会不晓得?
为此,除了更加心疼许榆阳外,许青禾也并不能为他多做什么。
“我不用这么多书,反正我可以去照水书铺帮忙,这样看书就不要钱了。”许榆阳松开手,退后一步,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笑眯眯地说,“姐,你今天这身新衣裳真好看。”
“姐,舅娘跟舅舅今日叫你去做什么?”
一提及此事,许青禾脸色就沉了下来。
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许榆阳还来不及看出,只有身边静静站着的男人目光更加深沉的望着她。
“阳阳,想不想离开这里?”
光只是听到这句话,许榆阳的眼睛就放出光来。不过很快,这光就暗淡了下去。
他扁着嘴,没有说话。
“你现在会屋去整理东西,姐姐带你离开这里。”许青禾目光转向男人,顿了一下,“如果你也要跟来,我有一个要求。”
男人没回应,但是眼神里却透出认真。
“你以后轻易不许出门,除非得到了我的允许。其实本来你伤好了就应该离开的,但你既然已经拿出了玉佩,我就不该赶你走。可我毕竟还未出阁,若是被旁人看见了,免不了闲言碎语。阳阳还小,我不想让人多嘴。”男人还是没有回答,许青禾执着地盯着他,直看到男人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才流露出一丝笑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
许榆阳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
离开陈家,是他心中深藏的愿望。
听到许青禾这一番话,他再也忍不住,轻轻地问出声:“真的……可以走吗?”
“姐姐说过谎吗?”
许榆阳用力地摇头。
“那就去收拾吧。”
话毕,许榆阳掉头就跑了出去。
不过很快又跑了回来,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回了原处。冲着许青禾腼腆笑了一下,飞快地跑出门去了。
说是整理东西,但其实姐弟两人在陈家,并没有多少属于两人的东西。
许榆阳很快就整理好了,属于他的东西,也只有几件打了补丁的衣服,以及一本书和两个竹蛐蛐儿。
衣服是陈勇穿剩下来的,书是照水书铺的主人送的,两个竹蛐蛐儿是去年生日许青禾送他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两姐弟跟相识不过两日的男人匆匆离开了陈家,许青禾怕路上碰见陈家夫妻,特意绕了一条小路。
走的人不多,也不怕碰见熟人。
离开陈家的兴奋,渐渐随着时间而冷静下来。
“姐,我们要去哪里?”许榆阳终于感觉到疑惑。
他们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给你吃枣子的刘奶奶?”许青禾问。
“记得!”许榆阳舔了舔嘴唇,“那枣子真甜!”
“咱们要去刘奶奶家,很快就到了。”之所以走了这么远,只不过是因为怕撞上陈家夫妇,特意绕了个远路罢了。
还没见着这刘家的屋,就已经看到了她家种的枣树。
高高的枝桠从围墙里头伸出来,现在还不是收枣子的节气。不过透过叶子,还是能看到不少青涩的果子。
“到了!”许榆阳指着枣树,大声的叫起来,特别的兴奋。
许青禾松开手,许榆阳就叫着拍门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大力!大力我来了!”
不过叫嚷了几句,没叫来这个大力,反倒是把另一个人给叫出来了。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