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听那林氏说了,在前日在集市见到过那死丫头,身边还跟了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野男人!怎么就是找不到?!”潘美凤气的跳脚,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她心中烦躁,作为亲舅舅的陈先礼又怎可能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听到野男人,他忍不住问了句:“你说的这男人是谁?跟青禾又是什么关系?”
潘美凤瞪了他一眼:“你那好外甥女,长大了,都学会勾引男人了!还没嫁人呢,就跟个野男人跑了,也难怪呢,每天就盼着出门买菜,原来都是私会男人去了!这下可好,都跟刘举人说好了的事情,他马上就要送聘礼来了,死丫头不见了,我们该拿什么交差?”
她当然是不可能关心许青禾,要在以前,潘美凤是巴不得许家姐弟两人消失在眼前,最好是死在外头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跟刘举人约定好了,送许青禾去他家做妾。
现在人不见了,本来就对他们家颇有怨言的刘举人还不得上门拆了他们家?
潘美凤急啊,还跑去那刘老太太家翻来覆去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还是昨日上街卖菜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
也不是她问了林氏,而是那林氏管不住嘴。跟着关系好的娘们儿提了这事儿,一个传一个,闹到最后整条街上的小摊小贩都知道了这件事,还有不少人做了证明,看到了许青禾身边跟了个没见过的男人。
这村子能有多大,但凡多个生面孔,都能给查出来,这是好处。
当然坏处也有,丁点大的事情,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就已经传到了刘举人的耳中。
本来还在兴冲冲采购聘礼的刘举人,立时就气的摔掉了手里正在看的玉镯子,甩袖到陈家来要人。
本来陈家门是关着的,刘举人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大摇大摆就进来了。
看到蹲在门口玩泥巴的陈勇,更是用力揪着他领子把他给提了起来,“你爹你娘呢?”
陈勇被吓得半死,哆哆嗦嗦地指着屋里道:“里、里头……”
刘举人手一松,陈勇直接跌坐在地上,没过多久,一阵骚味传出,竟然是尿了裤子。
“还有人没人?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屋给拆了!”
刘举人踹翻凳子,发出好哒声响。
屋里正在与陈先礼抱怨的潘美凤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看到是刘举人,脸上的不耐与气愤,刹那间转为了谄媚。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刘举人,一点也不吃这套了,桌子拍的砰砰响:“我今儿个就要让许氏过门,聘礼我即可着人抬过来。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还能不能交出人来?”
“这……”潘美凤赔着笑,“人还能去哪,当然是可以。只不过青禾她最近回家给她去世的爹娘扫墓去了,需要些时日才能回来,不如等她回来了,再——”
“就今日,过了今日,我就不要了!”刘举人甩下这句话,手指着潘美凤的鼻子,恨声道:“你最好今天交出她来,不然别想再在这混下去了!我刘耀祖说到做到!”
放完了狠话,刘举人就带着人走了,只留下吓得半死又气得半死的潘美凤,突然趴在桌上放声悲号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上赶着跟我作对……”号着号着,物门外的陈勇也忍不住跟着号起来。
母子俩人越号越大声,听得陈先礼脑门突突直跳,一跺脚,竟然出门去了。
……
花了三日,原先那简陋不能住人的小屋,已经是焕然一新。
屋子本身不大,不过三人合力还往外扩了大半间。里头打了两张木床,铺了软垫,桌子椅子也都做了出来,摆在那里,看着也颇有几分人气。
许榆阳坐在窗户边,捧着照水书铺老板送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许青禾揉着额角,随手拿起桌上那本黄皮小册子翻看。字本来也不多,随便翻翻就看到空白页。
许青禾想起新家刚刚建成,是值得纪念的一件事,于是拿起弟弟许榆阳用的笔墨,在小册子空白页处,提笔写下了娟秀的几个小字,用来记录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她的心情。
写完,她就合上了册子,放置在了一旁。
小屋新落成没多久,刘老太太就拎着东西到了。
“快来尝尝我昨天烙的饼。”刘老太太打开裹了几层布的篮子,从里头拿出了一块金黄微焦的薄饼,塞到许榆阳手里头,“还热乎着,趁热快吃。”
许青禾在屋里听到声音,迅速就推开门跑出来。
“住的还习惯吗?”刘老太太跟着许青禾进屋,没想到之前四处漏风的破屋子,几天没见,竟然跟变了一样。
屋里头摆设简单,但看起来很干净。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刘老太太吃了一惊,随机欣慰说道:“果然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孩子,我没看错。”
不过她说完话,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看样子,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这,有什么要用的东西就跟我说,下次来了给你带。”这话说的奇怪,不由得许青禾多想。
“是外头都在找我么?”许青禾能够想到的理由,也就是这个了。
潘美凤想把她嫁给刘举人,先前大概是都谈好了嫁妆聘礼了。现在她带着阳阳从陈家不翼而飞,找不着人肯定着急。
只是不晓得那女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说起来她之前还在陈家时,也并没与几户人家有深交。潘美凤知道的,恐怕也就是刘老太太家了。
“刘奶奶,我舅娘没有为难你吧?”许青禾有点紧张,紧紧盯着刘老太太,很快就从她脸上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做了什么?”
刘老太太是不愿许青禾替她担心,就只是简单说了一下,“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你跟……人跑了,你跟那小伙子,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倒不是她想知道这些事情,而是看着许青禾个未出嫁的女子,带着弟弟跟个成年男子单独住在一块。
这要是传了出去,可不是要遭人说闲话?
就算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又有谁会相信?
要知道人言可畏,刘老太太一把年纪怎么会不清楚这个道理?